已故马华作家陈雪风的家乡在麻坡,因为他和我均毕业自中化中学,所以每回见到他时,我都尊称他一声学长。第一次见到他是在1980年代初,那时我还是个初中生,那时他以《南洋商报》编辑的身份,到我们学校的光前堂演讲,他在讲台上还谈到《南洋》与《星洲》两家报社处理新闻报导的差异性。但真正认识这位老学长,是近几年在中马中化校友会的成立之后,才有了进一步的交流,从他口中了解多一点中化的过去,以及大马文坛的点点滴滴。
陈学长曾提及当年考入南大,却因经济因素而放弃深造的机会。他也提及中化前校长陈人浩和当时的副校长严元章博士之间的办学意见相左,结果最后严元章被迫离开中化。这些重要的史实没有被记录下来实为可惜,因为历史没有好坏之分,而是要让后人记起教训,避免重犯错误。尤其在大时代里,学校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更应去将史实完整进行梳理,不能为投某些人所好,刻意制造结构性的失忆,建构美好的历史记忆。
大约3个月前,我在雪华堂旁边的紫藤餐厅巧遇陈学长,当时他正与YB拿督邓章钦、行动党元老陈泽波博士一起用餐。陈学长在席上感慨他近几年写的文章没人要用,只能设法将作品出版,才有机会将个人的看法在文教界流通。他更说自已因为不懂使用电脑,写文章只能用手书写再传真到某家报馆,但作品却被投篮。那家大报馆的相关版位负责人给他的理由是“报馆没有打字员”,没能替他的文章打字,所以文章不能见报。虽然如此,这并没有打击陈学长写作的意志,两个月前他还送了我一本他最近才出版的著作。
上个月底陈学长突然故去后,对他的离开感到婉惜的文章却如雪片般飞来,尤其是先前拒绝刊登他的文章的那家报社,却突然转性地大篇幅讨论陈学长生前的作品,大谈陈学长的历史意义等等,突然给予他很高的评价。这到底是在消费陈学长?还是在肯定陈学长?
令人不禁要问,正义是否只是写在纸上?情义,是否要故去之后才会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