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9日,我们这团由港澳和东南亚媒体组成到湖南抗战地走访的采访团,从长沙去到了湖南6大会战的第3站——常德。中国抗日战争时,南接长沙的常德,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地,是长沙的主要后援地。
长沙有岳麓山73军阵亡将士纪念塔,常德则有第74军常德会战阵亡将士纪念塔。但与岳麓山纪念塔不同,常德阵亡将士纪念塔位在市中心被高楼包围,前往参观的人潮远比岳麓山的多。当天在常德会战阵亡将士纪念塔,就有一群组团参观的人,在塔前献上鲜花,并三鞠躬致敬。
重走抗战地见闻,不断有历史追述。常德会战在1943年11月开打,日军约10万人进攻常德,中国军队则有21万人顽强阻击。常德会战可说是抗日战争时期大规模的会战之一,也是抗战以来最有意义的胜利之一,在整个抗日战争乃至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都具有一定地位。
但常德会战爆发前,却遭到日军投放鼠疫细菌对付,使德城内弥漫恐怖的气氛,并在之后不到两个月内,常德变成一座死城。根据官方确认的死亡数据,有名有姓的死者多达7643人。
在常德有一所“东方红会馆”,有近万件红色收藏品,为了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举办常德会战实物专题展览,当中就展示常德细菌战发生时的照片、残留血迹的病人服和给日军用的防病毒药物等实物、还有受害者和家属的名册,以及一些档案文件。时隔70多年,放在玻璃柜中的物件已相当残旧,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根据导览员讲述,当时一架日军轰炸机投下谷物、破棉絮等杂物,不像往常一样投掷炸弹,令陆续回到城里的人们非常惊异。常德政府随后组织居民清理日军空投的垃圾,但两天后,常德境内发现了死老鼠,才惊觉日军撒下的谷物里含有鼠疫病菌。
常德的抗日战役爆发前被日军以鼠疫细菌暗算,接下来的衡阳保卫战,中国军队则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以弱战强。
在常德停留一天后,跟随采访团去到衡阳,参观了衡阳抗战纪念城。为了纪念二战时期的英烈,湖南似乎立了不少纪念碑,且纪念碑前几乎都摆上鲜花,相信是因抗战周年到来有关。而在附近的纪念馆,有一个当时衡阳保卫战的沙盘。
据介绍,当年日军从西北郊进攻,但守军在战役打响前就已拟定战略,挖通西北郊的鱼池和水田形成泛滥区;西南面的丘陵底部削成陡壁断崖,上面设有手榴弹投掷壕;无断崖处则挖设壕沟。这些工事对挫败日军进攻起到了极大作用,拖慢日军要在3天内拿下衡阳城的计划。
衡阳会战始于1944年6月22日,在8月8日结束。中国军队当时以1万7600人,抵挡日本13万大军的攻势,坚持了47天。
这场抗日战争后期最惨烈的一场城市争夺战,中国军队有1万5000人死伤,其中7400阵亡;而日军则有超过7万人死伤、4万8000人被击毙。在纪念馆的沙盘后方墙上,就挂有一幅当年中国军队和留下守卫衡阳的市民共同抗敌的画,相当震撼。
生活在太平盛世,不曾经历战争的一代,确实难以体会当年的悲惨场面。但当时中国军队的作战策略,却让日军打了47天才把这座1万5300平方公里的城区拿下,让人敬佩。
不忘抗战联盟 飞虎队馆纪念陈纳德
中国当年的抗日战争,美国飞虎队占有一席重要的位置,而飞虎队的大本营,就在“胜利之城,英雄之城”而闻名中外的湖南省怀化市芷江县的芷江机场。如今,这个在当年有“远东第二大机场”之称的飞虎队重要基地,遗址被完好地保存下来。
从芷江前往衡阳,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但一路上穿越了山峦中无数的隧道,当中包括湖南最后一场战役——湘西会战的战场,雪峰山。
芷江除了是日军与中方的洽降地,也是大名鼎鼎的美国“飞虎队”的基地所在。
9月1日返国之前,在湖南逗留了6天的采访团,到飞虎队纪念馆参观是最后的行程。抵达这个70年前曾是飞虎队战机繁忙起降的机场,看到的是一片宁静的遗址。由于目前在营运的芷江机场就在附近,可以听到飞机升空或降落的声音。
芷江机场是在“七七事变”(即卢沟桥事变)后,国民政府征调1万9000多名民工所修建。
见证日本投降
一进纪念馆门口,可以看到一栋3层小砖楼。它在中国抗日战争时期是中美空军指挥塔,是芷江机场无线电指挥中心、发报中心、机要室、情报室、作战室、指挥室等。如今是全中国唯一保存的中美空军指挥塔旧址。而指挥塔对面,就是供当年援华抗日美军使用的俱乐部。
飞虎队由美国的飞行教官陈纳德(Claire Lee Chennault)创办,在纪念馆前就立了一个他的巨型雕像。
1937年7月7日爆发的卢沟桥事变,日本开始全面进攻中国。陈纳德受蒋介石所托,到美国宣传中国之抗战,并且取得时任总统罗斯福的支持,成立了以美国飞行员组成之美国志愿航空队,即大家所熟悉的“飞虎队”。
纪念馆内有很多陈列品,包括当年参战的美国老兵捐赠、背后缝了血幅的夹克。在中国抗日战争时期,飞虎队成员的夹克背面都缝上,或随身携带著带有中文的血幅,上书“来华助战洋人,军民一体救护”,以告知中国民众,该外国飞行员是在中国一方作战。
1945年8月,飞虎队员还担负过领航、监护日军降使专机的重任,成为日本向中国投降的见证者。
烽火中解救奥地利犹太人 何凤山获封国际正义人士
这一趟到湖南采访,看到和听到了不少中华民族在抗战时的悲惨遭遇和英勇事迹,但其实当年有一位人在海外的湖南义士,也创造让人感动的史记,他是生于湖南省益阳市的何凤山。
结束了常德的行程,我们一团人到益阳走览何凤山纪念馆,听著讲解员说他在奥地利的事迹,确实令人感动。
二战时期,东方有日军在中韩、东南亚放肆侵略,欧洲国家则有纳粹德国无情吞并。
日本人在中国发动细菌战、用毒气杀害顽强抵抗的中国军队;以希特勒为首的纳粹则对犹太人实施种族清洗。
何凤山当时在犹太人聚居地之一的奥地利维也纳,担任中国驻维也纳总领事。他在多国因为考虑到自身利益、不敢对犹太人发出签证的驻外官员当中,向当地数以千计的犹太人,签发前往中国上海的“生命签证”,帮助他们逃脱纳粹迫害。在纪念馆中,展出当年犹太人获得的中国签证,并附上当时的照片。他们看来都是年轻的,有的是一家大小的。
发出数千签证
而在纪念馆展出当时拍摄的画面所见,中国总领事馆前排起长龙,为了活命的犹太人都想拿到前往上海的签证。
何凤山到底向多少犹太人发放签证,至今尚无准确数字,只是以找到的签证号码推算。根据记载,中国驻维也纳总领馆在1938至1940年间,平均每月签发500多个签证,有时一个月甚至发了900个。按此推算,何凤山至少签发了数千份生命签证。
1997年9月28日,96岁的何凤山在美国三藩市去世。2001年1月23日,何被以色列政府授予“国际正义人士”称号。他的名字被刻入犹太人纪念馆的“国际义人园里”;2005年,何被联合国正式誉为“中国的辛德勒”。
辛德勒(Oskar Schindler)是德国企业家,他利用德国的战争,诱逼犹太人投资,再雇佣廉价的犹太人做工,在这充满了杀戮与硝烟的年代大赚了一笔钱,同时保护约1200名犹太人的生命。
在何凤山墓园,走在前往墓碑的径道上,会经过一个个刻了当年获得“生命签证”、逃离纳粹魔掌的幸存者,对何凤山的叙述和感谢及赞誉。8月29日,何凤山的墓前同样放了一束鲜花。离开前,我们一团人在墓前站成一排,向著这位国际正义人士献上深深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