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系列(下篇)
新村年轻人往大城市发展,许多年迈父母因无法适应大城市生活,选择独自在老家生活,或是两夫妻相依为命。位于柔佛北部的昔加末,由于工作机会少,不少新村出现人口外流,形成老人留守乡下的情景,留守在新村的年长者的心灵与生活缺乏关注。
昔加末彼咯新村近年来人口逐渐老化,村内交通不便,许多老人的孩子因生活忙碌而鲜少回家探望,新村大街的篮球场,成了老人聚集的场所之一,他们有者抽著烟,眼神看向远方。有些则聚集在一旁下棋,或三三两两坐在一旁聊些有的没的,打发时间。
咖啡店通常是老人们聚集的地方,早上与下午时段,他们在此享用早餐与下午茶,看著报纸,毫无边际地聊些话题,消磨一天的时光。摩哆则是他们在村内的代步工具。
不习惯城市生活
大马共有450个华人传统新村,辉煌时期总人口曾高达168万人,主要以农耕业、加工业及服务业三大领域为发展。然而,随著时代转变,由于没有新的经济作业,年轻人往大城市谋生,加速新村人口老化。
随著年轻人往大城市发展,以获取家庭收入,小孩与老人则留在新村家里。当中有不少年轻人在城市组织了家庭,而大半辈子都生活在新村的父母,则选择继续留守在新村。在交通不便的新村里,若孩子没有回家探望,与孩子见面的时间是微乎其微,有可能是半年或是一年一次。
位于昔加末县的彼咯新村,是人口老化与年轻人外移情况严重的典型例子之一。该村通往城市的唯一交通工具是火车,村内只有一辆德士,以及一些私家车服务。
根据“东南亚社区观测站”(SEACO)在2013年的调查数据显示,当地60岁以上独居老人约有148户;其中,华裔独居老人占了逾85%。
新村大街上有一家传统理发店,老板在彼咯新村经营理发店大半辈子,孩子长大往大城市发展,他则与妻子留在村内。
“虽然孩子要我们去吉隆坡生活,但我感觉像在坐牢,生活不习惯,选择回来。”
老板平日除了帮村民理发打发时间外,也会到园里看看或是打打麻将消磨时光。
“孩子一般上一年回来两次,就算想孩子也没有办法,我在那里住不习惯,还是在新村的生活写意。”
彼咯前村长刘金龙(75岁)目前与孩子居住在居銮,但平均每月都会独自回到彼咯的老家生活一段日子。
他指出,彼咯早期以务农为主,村民大部分是小园主,但随著年轻人口外移找工作,因此目前年长者居多。
心灵寂寞无处诉
“很多村民都不愁吃不愁穿,大部分人的孩子都在外地甚至国外生活。孩子在国外发展听起来很不错,但许多人都是有苦说不出。孩子忙于工作,能回来探望的时间不多,心灵的寂寞与空虚难以倾诉。”
由于村内缺乏活动中心,民众礼堂、篮球场及咖啡店是年长者打发时间的地方,有时候他们会漫无目的地坐在篮球场发呆,或是下棋,或是与朋友谈天说地。
独居老人精神生活匮乏
独自留在新村生活的老人,缺乏亲友关心,有者甚至在家中逝世,子女却浑然不知。
民主行动党彼咯州议员林永源透露,彼咯新村就曾发生有长者死在家中却没有人知道的案例,直到撬门进入后才发现。
“没有儿女的陪伴,村内老人的一切起居饮食都自己包办,若是生病,也是自己去看医生。”
因此,他建议政府应设立关注年长者健康的医疗团队,可定期上门为长者进行检查,了解他们的健康问题。
“孩子因为工作,一年回来探望年迈双亲的次数有限。独自生活在新村的老人都面对孤独感,却从不轻易将感受倾吐。”
除了鲜少吐露的孤独感,新村的生活与娱乐活动也很乏味,大多是到园内走走,与朋友聊天、打牌或是看电视。
“年长者的精神生活匮乏,有者经常独来独往。我建议,可通过设立社区中心,让他们学习新知识,认识朋友相互交流,丰富生活。”
此外,他也建议,政府加强新村对外的公共交通系统,如设立往市区的免费小型巴士服务,让新村老人能够与外界连接。
生活悠闲 住在新村更自在
对习惯了新村生活的年长者而言,城市生活犹如“铁窗生涯”。他们向往自由的生活,纵使与孩子无法长时间共处,仍选择留守新村。
凌晨2时30分,72岁的马振良便与妻子潘满妹(67岁)到胶园割胶,上午9时许回家后用餐,中午睡个午觉。有时候朋友来电,就会到大街咖啡店喝茶,但大部分的下午时光,都会泡个茶,与妻子一人一杯,看著电视,度过午后时光。
傍晚时分,马振良会到妹妹家找她聊天,或上网打发时间。他的屋外种有杨桃树、花卉及蔬菜,闲暇时两夫妻种花、拔草、包水果,或是与邻居朋友聊天。
“我的3个孩子,一个在新加坡工作、一个在吉隆坡,另一个在香港。我们还是习惯了新村的生活,但每个月尾仍会乘坐火车到新山,再到新加坡孩子的家住上几天。”
马振良形容住在城市的生活,大概生活了4天就要生病了。他透露,由于孩子外出上班,白天只剩下两老在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反而在新村的家里更自在。
据了解,彼咯新村有80%是小园主,有一些村民会跟孩子到大城市生活,但也有不少选择继续在新村生活。
【留守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