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仔戏曾在七八十年代繁华一时,如今也如同其他的传统戏曲表演一样,逐渐沦为酬神戏的形式,再加上去年突如其来的新冠病毒疫情,让早在90年代就已老龄化的闽南语剧团加速没落。
年轻时在新加坡南艺闽剧团担任小生的许运贵(68岁),对传统戏曲秉持著一份情怀,他在跟随了数十载的戏班解散后,回到曾经见证过戏班辉煌的峇株巴辖这片土地上继续文化传承的工作,是在缅怀过去的兴盛,亦是希望这份坚持能够被外界看见。
许运贵在接受《东方日报》访问时,娓娓道来半个世纪的戏曲人生。
南艺闽剧团在90年代熄灯后,许运贵便返回峇株巴辖发展,是本地唯一擅长敲击传统单皮鼓的鼓师,秉著对歌仔戏的热爱,他在2015年创立了鑫艺闽剧团,是南马区少数在近年创立的新戏班。
许运贵亦是本地唯一仍坚持在歌仔戏的文武场中。他所成立的鑫艺闽剧团,尽管成立年资尚浅,但他凭借著自己过去所累积的人脉,以及对于歌仔戏的热爱,还是在短时间内就与地方大小神庙建立起了紧密的合作关系,同时也是唯一一个重金邀请台湾剧团来马合作演出的剧团。
他说,虽然本地歌仔戏演员并不少,但随著传统戏曲的没落,年纪较大的老生、花旦已无法负荷长时间的表演场次,因此若承接大戏,会选择与台湾的专业剧团合作,也让合作演员能够互相取经学习。
他透露,受到疫情影响,台湾剧团无法入境大马,神庙的神诞活动也不能举办,让本来是旺季的3月还是一片冷清。
“以前的班主要养活一大班演员,但现在不同,我算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偶尔还会承接一些功德法会的演出,但演员需要舞台,不能表演等于零收入,十分不容易。”
许运贵认为,传统戏曲属于文化活动,应被获准在疫情期间进行。无奈的是,一直与神庙共存的戏班,在神庙无法举办大型神诞庆典的情况下,亦只能在家中默默期许疫情尽早结束。
乡团未“认领” 戏班苦
许运贵无奈表示,尽管外界一直认为文化传承很重要,始终没有任何一方在疫情期间向戏班伸出援手,籍贯乡团亦未想过要“认领”戏班,业界也没有组成公会,无法向政府寻求补助。
他举例,槟城设有艺人公会,因此当地会员在疫情期间领取1500令吉的补助金,新加坡亦设有文化艺术协会,每月给予会员一定数额的津贴。
“但我们没有公会组织能够替我们争取利益,政府部门也不会重视零散的诉求,唯有自己靠自己,吃老本争取存活下去。”
他说,自己6年前创立鑫艺闽剧团,是为了能够让外界看到歌仔戏的价值,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开办课程,将传统戏曲传授予年轻一辈学习。
“如今碰上疫情,只能摸摸鼻子,希望年过半百的自己能够坚持下去。”
出租戏服打造不一样的戏曲文化
新冠病毒疫情导致戏班演员零收入,一群善心人士通过举办戏服摄影活动,租借戏服予公众拍摄美照,希望能借此打造不一样的戏曲文化。
70年代加入闽剧团担任走台的高尚霖,曾是南艺闽剧团的一员,后来曾陆续加入马新两地都相当有名气的雅声、筱凤、双飞凤、凤山社、西江月闽剧团,是戏班老前辈。
他去年从凤山社闽剧团转投中兴闽剧团,却随后面对疫情而无工可开,所幸和前东家一直维持著良好关系,凤山社闽剧团老班主陈明金将租放戏服道具的店屋让他租住,由他协助照看戏服。
高尚霖在过去一年几乎零收入度日,平日送爱心餐的善心人士知道其遭遇后,与陈明金洽商,在周末举办摄影活动,以30分钟30令吉的价格,负责将戏服租借予公众拍摄美照,希望能借此打造不一样的戏曲文化。
活动负责人静心受访时透露,该项戏服摄影活动目前共筹获190令吉予戏班,尽管数额并不多,但希望能借由这样的机会,让传统戏曲再次回到大众的眼前。
“韩国有租借韩服到景福宫拍摄的配套一样,能够将峇株巴辖的传统戏曲和神庙文化做结合,并透过不一样的方式让年轻一辈了解戏曲文化,我觉得是一个很好的尝试。”
她希望,这项活动能多少减轻戏班的经济压力,亦能够协助高尚霖度过疫情难关。
“但唯有社区共同努力,才有办法继续推动传统文化的进程,让它不会被大众所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