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峇株巴辖5日讯)想要靠摄影糊口的人,多半主攻婚礼摄影或一般商业摄影,很少人会选择从事“丧礼记录师”。峇株巴辖一名青年刘铭杰却一头栽进丧礼记录这一种让人忌讳的行业,为多户家庭记录下与逝者告别时的珍贵时刻。
国中毕业后选择到台湾逢甲大学修读行销系,误打误撞投入影像制作领域的刘铭杰,是在去年因协助友人拍摄而接触到了丧礼记录,并在两名挚亲相继离世后,逐萌生为他人记录生命最终章的念头。
刘铭杰在大学毕业后选择了留在台湾发展,近日因为疫情的关系在3月杪回到家乡峇株巴辖,短短4个多月的时间内,他共记录了6场告别式,而这些葬礼皆在其家乡举办。
刘铭杰接受《东方日报》访问时披露,最初入行时毫无头绪,想要与丧府取得联系即必须透过殡葬业者的协助。然而,峇株巴辖的大部分殡葬业者都较为保守,初听到他想要拍摄葬礼时即面露难色。
“最后我只能用‘专业’来说服他们,即协助殡葬业者拍摄商用照片或影片,让他们了解到,其实用镜头记录下告别的一刻并非禁忌的事,反之值得去保留。”
随后,他终于说服殡葬业者协助介绍愿意记录丧礼的丧府,但在大多数人的刻板印象中,“拍摄死亡”仍是非常忌讳的事情,所以刘铭杰透过“参与”来让丧府认同,在前期的拍摄过程里陪同家属在灵堂前折金纸,一折就是好几个小时。
“感同身受”这个举动颇有效果,在一段接触后,家属终于点头答应让刘铭杰拍摄,尽管录制的过程中也曾经被伤痛过甚的家属拒于门外,但他始终抱持著一颗热忱的心。
刘明杰认为,生命中不只有喜、乐,还有怒与哀,人的死亡并不是可怕的事情,即便是哀恸,也值得被记录,在“哀”之中折射出“爱”的光辉。
“如果不能创造更多回忆,那么何不试著保留一些?在已经不能和挚亲携手创造更多回忆的时候,我们或许能留下他们人生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一刻,或是选择在葬礼后将他们遗忘。”
在快门帘的机械声中,刘铭杰默默观察、聆听并泅泳于每一个家庭的故事中。他说,好多次在死亡的暗影中捕猎生命微光时,自己都是噙泪完成任务的,而透过相机的观景窗,年仅27岁的他比同龄人更清楚生命的本质。
透过影像感受家庭凝聚力
“丧礼记录师”刘铭杰认为,拍摄丧礼必须对影像的流动特别敏锐,才可以捕抓到影像的细节与深度;而尽管大部分的丧府百无禁忌,但他在拍摄时,仍会避免掉直接大幅度拍摄逝者的遗容,反之会利用遮挡物适当地拍摄,避免让家属感觉得不舒服。
在拍摄的过程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即是一名儿子俯身靠在父亲的棺木上,隔著那一层冰冷的玻璃与亡父最后一次对话。
“常常会觉得,拍摄丧礼除了是为丧府记录下整个过程,也是给予生者学习告别、面对善终的一个机会,留下的影像也是对下一代的一种教育,让晚辈透过影像亦能感受到家庭凝聚力。”
他形容,在丧礼上记录下的影像,每一帧都象是人与人之间情感的重新连接,而非只有挚亲离开的泪水。
“当人们开始遗忘逝者,或许才是对方真的‘过世’了。”
另一方面,刘铭杰也指出,虽然丧礼记录仍属于小众市场,但和过去相比,已经有越来越多人接受,以往在习俗上被认为是隐讳的事物,其实也有被记录和怀念的价值。
“尤其峇株巴辖是一个乡镇,让我更能感受到丧府在接触丧礼记录的前后差异,他们的亲友在出席葬礼时看到我在拍摄,也会好奇来与我交流,相信未来普罗大众对于丧礼记录的接纳度会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