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隔壁的马路,警察正在设路障,检查来往车辆的去向,还苦口婆心劝告民众待在家,尽可能不要出门。另一边厢,他坐在公园大树下的石椅,戴著耳机滑手机,身旁放著一个几乎被塞爆的行李箱,还有大包小包的袋子和环保袋。附近没有街灯,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发现他的身影后,一名警员走上前,指示他暂时将耳机摘下,问了句:“在这里做甚么?”他支支吾吾地说,因为忘了带钥匙,坐在这里等屋友回家。

他话语刚落,警员接著问:“家在哪里啊?”

他往前方指一指说:“往那里走一段路就是了。”

我听著也不疑有他,只是警员阅人无数,丝毫不相信这番说词:“从实招来吧,到底是等朋友回家开门还是无家可归?”

黑暗中直视的那双眼睛,不知是过度疲劳或是被戳到痛处,似乎闪烁著泪光,然后说:“我没有地方去……说出来也是丢脸的事……”

警员检查了他的身份证,大略问过家庭情况,但是他似乎有难言之隐,一时间也无法将自己的故事道清。

“我的家庭支离破碎,之前也是这样带著全副家当不断搬家,唉~就是很难解释啦……”

“知不知道政府落实的行动管制令?我们在附近执法,劝告民众回家,所以你也不能在这里逗留啊~”

他一而再地卑微道歉,然后打算离开。

“你原本打算在这里过夜吗?”

“如果警察不允许的话,我就去别的地方吧。”

“你去别的地方,也会遇到其他在执法的警员啊。”

“唉,要去餐馆也不可以……没关系,我去附近的清真寺借宿好了。”

我不懂一个人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显得如此卑微,并且不断感到抱歉。或许人生在世,本来就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状况,无法让外人理解。

若你觉得待在家少出门是件难事,试想想有家归不得或者无家可归的一群人?他只是一个缩影,社会各个角落一定还有无数个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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