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笔者探讨了马来西亚整体收入不平等的问题，聚焦于整体国民的分配情况。然而，从长远来看，或许更受大众关注的是族群之间的经济不平等。
恰逢世界银行于2月4日发布了一份关于马来西亚经济不平等的详细报告，其中也涉及族群不平等的议题。报告指出，在2022年的总体收入不平等中，仅有13%可以归因于族群间的平均收入差距，其馀87%则源自族群内部的差异。因此报告认为，族群内部的不平等比族群间的不平等更为重要。
报告的分析表明，东马土著群体的平均收入是所有族群和地区中最低的。他们与半岛土著之间的收入差距，甚至高于半岛土著与半岛印裔之间的差距。这一现象凸显了族群内部不平等的重要性。
然而，这是否代表族群间的经济不平等已经得到妥善处理？
族群间不平等的发展趋势
根据世界银行的报告，2004年华裔的平均收入是土著的1.9倍，而到了2022年，这一比例下降至1.8倍。从表面上看，族群间的相对不平等似乎呈下降趋势。然而，若进一步分析报告中的图表，可以发现华裔与土著的收入金额差距实际上是在扩大的。
这涉及到收入不平等的两种衡量方式：相对不平等与绝对不平等。举例而言，若一开始A的收入为5,000令吉，B的收入为10,000令吉，一年后两人的收入分别增长至6,000令吉和11,500令吉。从比例上看，B的收入从A的两倍下降至1.92倍，相对不平等有所缓解；但从金额来看，B比A多赚的差额从5,000令吉增加至5,500令吉，绝对不平等反而扩大。
根据美国乔治城大学经济学教授Martin Ravallion的分析，若以收入差距来看，从1970年至2016年，各族群间的收入差距均呈上升趋势。其中，华裔的收入最高，其次为印裔，而土著的收入最低。这一趋势表明，族群间的经济不平等并未真正消失，甚至可能在某些方面加剧。
只是，族群内部不平等的现象也是事实。
族群内部不平等的现象
族群内部的不平等同样可以从相对和绝对两个角度来看。根据Ravallion的计算，长期而言，各族群内部的相对不平等呈现下降趋势，其中印裔内部的不平等程度最低，而华裔与土著的内部不平等程度较为接近。
然而，若从绝对不平等来看，各族群内部的不平等均呈上升趋势。值得注意的是，华裔群体内部的绝对不平等程度最高，甚至超过全国平均水平，其次是印裔，而土著内部的不平等则最低。这表明，即使在同一族群内，收入差距依然显著，特别是在平均所得较高的群体中。
族群间与族群内不平等：哪个更重要？
既然族群间和族群内部的绝对不平等都在上升，我们究竟应当优先解决哪一种不平等？
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必须明确族群划分的标准。若仅粗略将马来西亚人口划分为土著、华裔和印裔进行比较，会忽略许多其他重要因素，例如地区差异。
如果同时考虑族群和地区，那就要视我们如何进行比较。虽然半岛土著和东马土著的所得差距大，但是东马华裔和东马土著的所得差距更大。因此在东马，未必能说土著内的差距比土著和其他群体的差距更重要。
这也提醒我们，在讨论所得差距时，不仅要关注族群内部和族群之间的差异，也要考虑其他重要因素和比较方式。只有在更细致的分析框架下，我们才能真正理解马来西亚的收入不平等问题，并制定出更有效的政策，推动社会的公平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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