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著2022年柔佛州选举与全国大选分开举行,柔佛成为全国焦点,有机会让本地议题得到更高曝光。其中一项几乎人人念兹在兹的议题,就是如何提高本地就业所得,以足够达到让人愿意留在本地讨生活,不需要再刻苦当“马劳”。
“马劳”,这一仅柔佛特有的社会现象,早在2002年陈嘉荣等著《新新关系》有了相对正规的记录。马劳的各种心酸不在此赘述,但因疫情导致马新关卡封闭超过两年,许多人为了维持饭碗选择受困彼岸与家人和小孩分离,也有许多人权衡各项高昂生活成本与利弊后选择摔碎饭碗另谋出路。这两年因此衍生的本地社会压力,为她州朋友所不能理解。
举个例子,安娣所居士古来区,几乎变成寡妇老人村。壮年滞留彼岸,只剩下安娣或祖父母们操心小孩健康学习独自面对生活挑战。
对于柔佛发展前景,许多人见证了深圳与新加坡这40年的发展,认为柔佛尤其新山也应该有如此光明的前景。无可否认,柔佛作为新加坡的腹地,我们的发展预景应该借鉴深圳,但我们也应该对柔佛—新加坡和深圳—香港之间的本质区别有著清醒的认知。
香港在发迹前曾有许多中小型工厂聚集,嘉诚伯不就靠塑料花发家嘛。后来,香港成了资本家的天堂,辛苦实干的农地和工厂,慢慢地被推挤,这是资本化城镇发展生态的先驱与次生演替(secondary succession)的一般规律。那这些维持城镇基本运作的补给能去哪儿呢?恰逢中国邓爷爷1980年代试点经济改革开放,香港腹地很自然地就转移到了深圳去。
然而,新加坡发展外溢必然选择柔南吗?这是否定的。其最关键的区别在于,1984年中英签署联合声明,确定1997年香港回归中国。深圳香港可是一国人啊,而柔佛与新加坡虽然一衣带水,却早已渐行渐远。
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国家安全必然是新加坡考虑的第一要素。虽然没什么新加坡人愿意辛苦从事3D工厂工作,但是领导需要考虑把具有战略意义的制造业想方设法留在当地。而制造业看中的是完整的供应链体系与生态,经过疫情前期口罩供应断裂的深刻教训,新加坡势必会更小心不让整个工业体系如香港般完全灭绝。
另外,作为一个主权独立国,在后勤补给方面新加坡也不会大意而完全依赖另单一国家。新加坡很谨慎地分散补给来源,给柔南制造著竞争者,印尼峇淡岛为例。可惜笔者还没机会去那儿看看,只知道那里有很多新加坡附属工厂,柔南工厂也与那里多有联系;新山坡底、公主港和巴西古当都有渡轮驳接两地。
本地制造业优势与劣势
那么,对比以上新加坡本土和印尼群岛等竞争关系,柔南的优势是什么,劣势是什么,而我们想要争取的又是什么?
其实这些问题,早在2006年依斯干达经济特区提出时已经思考得透彻,也执行了一些。只可惜后来者似乎更热衷于获利更快回酬更高却不可持续的高档房地产买卖,新工业进驻乏善可陈。根据似乎已不太活跃的《投资柔佛网站(注1)》资料,2019柔佛共获65亿令吉制造业外资献议,排在雪兰莪、槟城、吉打之后,成就可谓并不斐然。
从工业发展看,我们主要的优势在于丰沛廉宜的水源和电源。我国的电供给,相比于中国和其他东南亚国家,真还得感谢马哈迪团队,至今吃了一代人还有过剩,虽然我们也为此附上了重大的环境代价。而这些年水资源不断出现问题,需要给予更多关注。马来西亚丰厚的石油、天然气与棕油原材料也为相关产业链提供了优势。
相对于新加坡,我们的另一优势在于非常充裕的厂房土地。这些年柔佛配合依斯干达经济走廊与东海岸经济特区,开发了大量土地与基础建设。
举例以下念不完名字的工业区,如:古来I-park、士乃机场城自贸区Senai Airport City Free Industrial Zone (SAC)、振林山工业与仓储中心Southern Industrial & Logistics Cluster (Silc)、边佳兰石化工业区、士年纳依斯干达数据中心Kulai Iskandar Data Exchange (KIDEX) 、丰盛港生物谷Bio Agro Valley、丹绒帕勒巴斯港自贸区Port of Tanjung Pelepas Free Trade Zone、新邦令金工业区、居銮工业区、昔加末工业区、巴西古当与丹绒浪沙工业区Tanjung Langsat Industrial Complex(TLIC)、士古来柔佛科技园Johor Technology Park等等。这些工业园的龟速发展与荒置率之高,柔佛人应该给予更高的关注,也该向国州政府施加更多压力。
柔佛州因紧邻新加坡,这些年一些需要大量厂房面积的大件组装(box build)与塑料注模外溢到此。柔南有著许多模具和塑料注模人才与相对完整的供应链体系。
这也许还得归功早年向东学习风光一时的爱华(Aiwa)、松下(Panasonic)等许多日本厂房,中期的欧美外资凯伍德(Kenwood)、惠普(Hewlett-Packard)带动了相关电子组装产业链的慢慢演化。后来工业世界发生改变,自家品牌多外包代工,几家世界级的电机专业制造服务(EMS)进驻本地。后来,当各厂房纷纷出走的空窗期间,戴森(Dyson)入驻,发展迅速,更跃登《2016柔佛投资白皮书》的专题个案(注2)。(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