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医务人员千叮万嘱,要陈美兰记得洗肾,但碍于经济不允,她也唯有洗一次算一次,心中默默盘算下次的医疗费。

“有钱就医,没钱就不医咯……”她的寥寥数句,直接了当地道出了大部分贫穷人家患上重病的悲歌。久居班台菜园伯公路的陈美兰(67岁),因年老力衰,本就患有高血压及糖尿病,随后更在一年多前不幸患上肾病,致使她每周3天皆需在住家及实兆远曼绒洗肾中心两地间往返,为病情疲于奔命。

从班台到实兆远长约35公里的距离虽说不远,但对这名多病缠身的老妇而言,往返所需近2小时的车程却显得如此漫长。每每往返,她都会深感疲惫、乏力,甚至呕吐。

月花2500治病

她于《东方日报》记者到访其住家,并在自小因意外失去右臂的外孙陪同下接受访问时,提起多年来的辛酸苦事。苦于班台并无洗肾中心,她在病魔的折腾下,比一般的老人家显得更为苍老,憔悴。然而,更令她感到煎熬的却是伴随而来的高额医疗费及交通费。

她捏起指头细算道:“我和同样患病的同乡,每周租的士来回一趟就得花上80令吉(1人40令吉),加上每月约1700令吉的洗肾费用,仅仅是治病,就得用去逾2500令吉,根本不是我这种无业的老人家可负担得起。”

更令人难过的是,当记者要求识字不多的她核对其名字时,她却举起手来遮著其右脸相视,一问之下,才发现她的右眼原来已看不见了,但她碍于家贫,而不愿求医。

“我老了咯……眼睛(右眼)坏掉了,已看不到了,不过我还剩下这只眼睛(左眼)可以看啊!”语毕,开朗的她又微笑著,把自己的名字核对一遍。

同是天涯沦落人,若经济许可,陈美兰(左)每周都会与患病同乡共车到洗肾中心,互相分担车费。
同是天涯沦落人,若经济许可,陈美兰(左)每周都会与患病同乡共车到洗肾中心,互相分担车费。

缺钱不洗肾身体剧痛

陈美兰坦言,她仅求生活平安,家里目前也不缺物资,因此只冀望大众可协助暂缓这笔日积庞大的医疗开销,就于愿足矣。

“不洗肾当然会剧痛,非常辛苦,但有时候缺钱了,就不去洗肾中心咯,护士们固然会致电慰问,叮嘱我去洗肾,但我没钱嘛,有什么办法?”

为了减轻负担,她亦尝试到离家更远的斯里曼绒医院要求洗肾,无奈却因医院位子满额而列入轮候名单,一直无止境地苦等,只冀望能早日轮到自己。

陈美兰每周3次远赴实兆远,而且一待便是数小时才可归家,令原本性格开朗的她,脸上也露出几分惆怅。
陈美兰每周3次远赴实兆远,而且一待便是数小时才可归家,令原本性格开朗的她,脸上也露出几分惆怅。

花尽30万积蓄救不回病夫

谈起陈美兰的家庭状况,才得知她其实育有2儿4女,惟其幼子打从出生起便身患残疾,但他现在也如同其兄长一样,与家中成员完全失联,不知所踪。

陈美兰的4名女儿已远嫁他方,有的在柔佛、有者则在新加坡等地,也各自背负著家庭负担。尽管她们每月都会汇钱给母亲,但长贫难顾,微薄的生活费对高额的医疗费来说显得杯水车薪。

平日里,陈美兰与其年近30岁的外孙同住一间旧屋,彼此互相照顾。她叹说,孙子在四五岁时,在养鸡农地时,因意外卷入机器,就这样断去右臂。

“由于孙子行动不便,所以没有人要聘请他工作,他就此与我共住,两人的生活费也由女儿们负担。”尽管其外孙不愿受访,但他仍透露他会近期内外出找工作,以能照顾自身。

忆起家中往事,陈美兰叹道,她的丈夫于2008年患上重病后被送往槟城就医,无奈院方宣告药石无灵。最终,其丈夫在返回班台的3天后病逝,而丈夫这一场大病,就整整用掉了陈美兰30万令吉的积蓄,自此家中经济状况就走下坡。

“我早在两三年前是从事陪月的,但随著年老,行动不便,双脚更在2年间陆续出现毛病,被逼入院做手术,最后也唯有退下线来,无法再工作。”

陈美兰每周3天需远到实兆远洗肾, 每次归家后, 皆会感到乏力,只能闲坐休息。
陈美兰每周3天需远到实兆远洗肾, 每次归家后, 皆会感到乏力,只能闲坐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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