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以前,大家印象中的特朗普,是在电视机前对著努力试图成为其接班人的参赛者说“你被炒了”的那个地产大亨;2016年11月6日,这位不曾踏足政坛的有钱人,跌破众人眼镜,当选美国总统。
部分分析认为,面子书、推特等社交媒体充斥俄罗斯散布的假讯息,依用户喜好呈现内容的演算法,形成相互取暖的“同温层”,导致美国政治极化与社会撕裂愈来愈严重,为特朗普胜选塑造有利条件。
4年后的再一次大选,特朗普寻求连任,社交媒体显得更谨慎。然而,它们还是遭到批评,连选前撤下竞选广告,也被两党同声抱怨。在撕裂的选战中,仿佛怎么做都不对。
这些年,社群媒体就算删除仇恨言论、加强事实查核,仍一直背负骂名。到了2020年,美国种族议题延烧,社会对立在选战过程中丝毫未减,反而变本加厉,社交媒体再度成为焦点。
《纽约邮报》10月中报导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拜登的次子亨特政商关系复杂,面子书和推特谨慎处置,限制相关报导在平台上传播。推特甚至将《纽约邮报》帐号停权,要求删除附有报导连结的推文。
但推特未能解释这一举动的理由,反而放弃用来为其行动辩护的规则,公司最终道歉了。英国广播公司(BBC)指,对许多共和党人来说,这是最后一根稻草——无可辩驳的证据证实,社交媒体对保守派存在偏见。
共和党掌控的联邦参议院为此要求面子书、推特与谷歌母公司Alphabet的首席执行员,就规范网络言论出席听证会,接受参议员的质询。对于共和党人来说,这是他们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保守派眼中的偏见
特朗普也不断炮轰口中的“科技巨擘”,声称这些西岸科技大公司刻意淡化不利拜登选情的报导,剥夺人民知的权利。他还表示,将删除《通讯端正法》中第230条。这条规定让社交媒体公司不必为人们发布的东西负责。
共和党人指责矽谷本质上崇尚自由主义,是糟糕的仲裁者,无法决定自己的平台能接受什么。他们认为,如果拜登的事情发生在特朗普身上,推特的做法会有所不同。
保守派通常用偏见一词,来指责他们所认为的不公平行为。他们认为的具体证据就是,自己的帖子被过度审查或压制。
报纸每天面对的问题
很难确切地证实,社交媒体存在偏见。但几家公司最近采取了更实际的方法。在此过程中,他们正努力解决报纸编辑每天要面对的问题:什么应该出版,什么不该出版?
台湾中央社的报导指出,社交媒体再怎么躲都逃不了政治炮火,设法减少平台上的政治讯息,或许是抽身的第一步。然而,面子书10月27日起撤下竞选广告,反倒让共和党与民主党都跳脚,担心面子书从此不再接受刊登政治广告。在此之前,推特已全面禁止刊登政治广告,谷歌也对政治广告主锁定受众的选项设限。
面子书、推特拥有数以亿计的用户,特朗普再怎么骂仍爱用;两大党要求加强监督,却都怕数码政治广告无处可登,凸显各方都著眼自身利益利用社交媒体。只要扯上政治,一切都不再单纯,社交媒体夹在中间动辄得咎,怎么做都难让所有阵营满意。
误导滥用恐致内乱 社交媒体的一场考验
周二是美国大选投票日,但没有多少美国人确定,投票日当晚就能知道结果。由于邮寄选票的数量突破以前的数字,开票作业势必更久,投票结束到开票完成可能会花上好几天,甚至有可能要数周时间。
这段不确定的时间,让许多人担心会发生社会骚乱和不安,双方阵营都可能会宣称赢得总统大选,错误消息可能会漫天充斥。
社交媒体上的愤怒和仇恨言论,假消息可能会火上浇油,助长紧张情势。
面子书的创办人之一、目前担任首席执行员的朱克伯格,上周六在谈论面子书采取防范错误资讯和选民压制的措施,以防4年前大选的欺骗与谩骂重演时,就表达对发生内乱的担忧。
朱克伯格不久前在参议院听证会接受质询。“由于我们的国家严重分歧,选举结果可能要到好几天或好几周后才会确定,我担心可能爆发内乱。”他说:“有鉴于此,像我们这类的公司,必须采取比先前多出许多的措施。”
“虽然下一周对面子书而言将是一场考验,我仍对我们付出的努力感到骄傲。我也知道,我们的努力不会在11月3日大选过后就停止。”朱克伯格说:“因此我们将持续预判未来的威胁,见机调整我们的做法,并致力维护民主程序的公正性以及民众在全球发声的权利。”
另外,面子书副总裁克莱格上月在法国周报《星期日报》的访问中表示,面子书和Instagram最近拒绝了220万则广告并移除12万则贴文,因为这些广告和贴文试图妨碍用户参与即将到来的美国大选投票。
曾任英国副首相、现在担任面子书国际事务与通讯传播副总裁的克莱格说:“3万5000名员工在管理我们平台的安全,并为了这些选举贡献心力。”
他又称:“在资讯查核方面,我们已和70个专业媒体建立合作关系,包括在法国的5家媒体。”
据称面子书也利用人工智能,“在用户通报之前,就得以删除数以十亿计的贴文和假帐号”。
本土假讯息超越俄罗斯干预
俄罗斯被指干预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协助特朗普赢得选举,令社交媒体公司束手无策,尤其让面子书的名誉留下污点。今年的美国总统大选,则有本土假讯息超越俄国干预之势。
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和其他美国国安官员上次对俄国干预选举一事知情,但选择保持沉默,时隔4年后,他们公开警告民众,俄国和伊朗正采取措施干预2020年美国大选。
特别检察官米勒的报告详细说明,2016年克里姆林宫倾向支持特朗普,对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希拉莉则感到厌恶。但俄国和其他国家的这种行动,只是散布不实资讯问题的一部分。
美国人现在自己扮演起主要角色,大批不实或误导性评论、迷因、照片和影片,快速地在网络散布。有迹象显示,这种情况已经失控。
纽约大学政治学教授和资料科学和社群媒体专家塔克诉法新社:“俄罗斯在2016年展示一套工具,可以在网络上冒用假身份,彼此相互配合形成了政治工具。”
“外国干预有固定戏码,但真正有动力可以影响选举结果的人,反而是住在当地的美国人。”
面子书研究造假行为的最新报告,证实这波趋势。光是在10月第一周,面子书就删除源自美国的200个帐号、55个专页和77个Instagram帐号。
操弄舆论者仿效2016年俄罗斯的技俩,使用图库中的照片作为个人大头照,假冒成分布美国各地的右派人士。部分被删除的帐号时间较长,在2018年美国国会中期选举期间,就曾假扮成左派人士。
面子书选后暂封锁政治广告
社交媒体龙头面子书公司表示,11月3日美国大选投票结束后,将暂时封锁政治或社会议题广告,以减低产生混淆或遭到滥用的机会。
此外,任何提前宣布胜选或对计票提出异议的贴文,都会被加注标示来自新闻媒体和选务官员的可靠资讯。面子书主管廉正事务副总裁罗森说:“若候选人或政党在主要新闻媒体做出判定前先行宣布胜选,我们会在通知中加注更具体的讯息,说明计票工作仍在进行中,胜选者尚未揭晓。”
面子书和其他社群网络备战各种选后情境,纷纷加强使用规范,包括若特朗普错误地宣称胜选,或主张选举结果不合法时,所应采取的对策。
外界持续施压总部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面子书公司,要面子书避免像2016年总统大选期间一样,被用来当作散布不实讯息和煽动社会分裂的工具。
路透社报导,总统大选在即,网络上不实指控恐引发暴力活动的警告日益增加,面子书为求防范也加强诸多限制,选前一个月就宣布禁止使用“军事化语言”来呼吁监票的贴文。
虽然面子书之前表示已经订立好最终政策,不过由于特朗普一再提出毫无论据的控诉,声称会出现大规模选举舞弊情形,共和党遂动员数以千计的志工监票,要找出做票证据,因此面子书正忙于修改相关使用规范。
特朗普的长子小特朗普9月时张贴影片,寻求动员这些“特朗普大军”来监票,影片在社交媒体上获得数百万次浏览。
面子书让这支影片保留在网站上,不过也证实这支影片会违反面子书的新规范。面子书内容政策部门副总裁比克特说:“当我们改变政策时,通常不会溯及既往。”她又称:“依据新政策,如果这支影片被再度张贴,我们当然会将它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