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销作家、广播与电视节目主持人苦苓,在当红之际,因外遇离婚事件,如过街老鼠般,从云端被打落谷底。为了逃避社会大众对他的指指点点,苦苓遁入山林,过了近10年“忘了我是谁”的日子。这两年,他的新作相继问世,他也偶尔在电视荧光幕上露脸,才又引发人们的好奇。

如今的苦苓,自称已是“花甲老翁”。谈过去,云淡风清;说未来,不忮不求。经过大自然洗涤后,已有看清世事的潇洒与豁达。苦苓本名王裕仁,台大中文系毕业,文笔与口才俱佳。退隐山林前,他曾任中学教师、杂志编辑、广播与电视节目主持人,更是50本著作的畅销作家。

2001年,苦苓因外遇与妻子苏玉珍离婚,不仅重创形象,也背离了一向支持他的读者。

苦苓原本不以为意,继续主持节目,甚至故意去买豪宅,表示自己没有因此垮掉。但是当他发现,自己的版税降为零,书一本都卖不掉时,他才理解到,读者不认同他的行为。

“我本来很生气,后来才明白,读者不买我的书,不是因为我外遇,而是因为我不诚实。”多年后,有一次儿子对他说,大学老师曾在课堂上以他的婚变开儿子玩笑,他更惊觉自己作了一件对不起儿子、让儿子心理产生阴影的错事;也曾情绪忧郁到必须靠药物舒解。

“没有了读者,我如何再作一个作者?”不想面对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苦苓躲进了山里。“我把苦苓还给你们,不要了!”

“逃到山上、躲在自然里,总得要有名目啊。”苦苓说,好山、好水、好无聊,于是他比准备大学联考还要认真,努力地上课学习,每天观察山上的鸟、昆虫、植物,甚至动手画画,以求印象深刻。

这番下苦功,他不仅顺利取得解说员资格,还一路晋升资深解说员与讲师。

苦苓亲手绘制的鸟类图鉴笔记。
苦苓亲手绘制的鸟类图鉴笔记。

解说万物 放下过去再执笔

以“427号解说员王裕仁”身份,在台湾雪霸国家公园担任解说志工期间,极少被识破。公园伙伴们也以解说员的身份相待。“谁也不管我的是非争议,流言蜚语,大家在意的是一棵树的成长、一朵花的绽放、一只鸟的鸣唱,甚至一朵云的飘流。”

“大自然母亲张开温柔的怀抱接纳我,森林里的万物成为充满善意的朋友,在这里,我重新学习做一个真诚面对自己、面对世界的人。”解说自然,苦苓乐此不疲,还自创一套人性化的方式,让解说充满大自然的智慧与感情。

“落叶归根,是大家庭里的长男、长女外出工作回馈家庭;花,是植物的生殖器官,不能乱摘;果,是植物养育的小孩,不能吃。”一条800公尺的云雾栈道,在苦苓有趣的解说下可走一个半小时。

“我前一天一定先走一遍,看到不认识的植物、昆虫,马上回去查清楚。”苦苓最感谢一位唐氏症儿童,他一路走在最前面,认真听解说,走到半路高兴地说:“好有趣!”苦苓听了几乎要感动落泪,“能让他觉得有趣,对我来说,是莫大的奖赏和鼓舞!”

担任志工期间,苦苓几乎不再写作,后来开始提笔书写自然,是为国家公园编写内部教材,在电视上谈及部分内容时,引起出版社的兴趣。无心插柳下,苦苓换了一种身份,成了书写自然的作家,也成就了他重返社会、再度接触人群的机会。

“我没有戏剧化的顿悟,只是在不知不觉中改变。”苦苓说,上电视打书时,发现自己可以坦然面对、百无禁忌、直截了当地为自己的过去道歉,才知道自己已经放下。

《苦苓与瓦幸的魔法森林》是苦苓重新做人、重新执笔为文后出版的第一本书。“自然的东西,一是一,二是二,不能随便乱说。”苦苓说,书出版后各方贤达不断来信纠正,到第10刷还在不停订正,“这表示我的所知有限。”他谦虚地说。

暌违10年的新作,意外大卖5万本,苦苓拿到一笔为数不少的版税,二话不说,半数捐了出去。第二本书《苦苓的森林秘语》的版税,他也全部捐给伊甸基金会作为“失能家庭”的基金。

在《苦苓与瓦幸的魔法森林》自序里,苦苓感谢所有“曾经”的读者。“你们既以‘离开’来导引我,是否也会用‘浪子回家’的心情来待我呢?”苦苓说:“我会继续写下去,直到你们回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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