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都青年》肯定是2023年马来西亚电影的一大焦点,不仅在各大国际影展频频报捷,尤其在男主角吴慷仁在金马奖赢得影帝后,获得全球各大中文媒体广泛报导。12月在台湾上映票房更是一路长红!迈向台币亿元票房也创下了台湾史上最高马来西亚电影票房记录。回到马来西亚上映一样创下不俗票房,更重要的是,不仅是华人观众支持,不少友族同胞也频频买票支持,更成为友族之间的话题。
一路走来,《富都青年》能够走到这地步,尤其在台湾所创下的傲人票房,也许是当初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成果。导演王礼霖更直言,是2023年最大惊喜的礼物和收获。
“ 前期工作我们都是很拼命和努力去做,不过大家都知道市场上观众的口味和选择一直都很浮动,没有太打破。”“《富都青年》我 觉得一直是被祝福的案子,所以对台湾有这样的票房,我们是觉得不可思议!”
王礼霖很瘦很高,谈吐斯文,这是很多人对于王礼霖的第一印象,但认真坚毅诚恳,也是他多年在行内很多人的印象。王礼霖是个新晋导演,但一直是马来西亚娱乐圈的中坚分子,前期在乐坛经营,打造了东於哲这对马来西亚乐坛史上足以留名的男子组合;后来积极在台湾闯荡,拍了偶像剧,偶像电影,但投入电影界后,积极参与制作的却是有关弱势群体议题的电影,包括张艾嘉主演的《分贝人生》、林心如监制兼主演的《迷失安迪》,还有这部王礼霖亲自执导的《富都青年》。
《富都青年》恰好是他走到一个人生关卡完成的心愿。2018年,他病重后想起自己还未完成的一个心愿。痊愈后,他拿起执导筒,拍了一部他想拍的马来西亚电影:《富都青年》。
而《富都青年》首先在台湾上映,一部马来西亚电影在台湾票房成绩亮眼,让整个团队都深感骄傲。
“我觉得台湾观众会喜欢有很多原因,第一是 大家都很爱 吴慷仁!他是新科金马影帝,第二,就是共情共感的兄弟情吧 !这个兄弟情感打动大家,然后我觉得 电影和观众的链接是最重要的。“”国际影展参展下来,《富都青年》 也拿了三个观众票选最受欢迎的电影奖,表示这部电影是和观众产生一定的连接点。所以我觉得观众喜欢这部电影有它一定的原因,我觉得是它的情感面,大家的同理心。”
至于回到马来西亚,能够获得友族同胞的支持,他一样感到不可思议。“这是马来西亚电影,没有分是不是中文还是广东电影,就是讲马来西亚日常生活中的议题。所以我觉得友族同胞可以很给力的另一种原因就是对这个故事的同理心和感受吧!”
王礼霖期望电影能够让更多马来西亚人关注有关议题,已经是功德圆满,也希望大家在贺岁档来临前,多多支持《富都青年》!
为何是富都?本来要说的议题很多 最后聚焦AbangAdik
《富都青年》拍的是在吉隆坡老区半山芭,一对无身份证的兄弟生活及生存的故事。笔者很早以前就听到这案子,拍的是该区的弱势群众,也触及了他们之中的各种议题。最后,拍出来的成品就聚焦在两位主人公上。王导坦承,剧本在开拍前有在调整和改写。
“《富都青年》在撰写和田调过程, 剧本一直有在改,一直有变化。背景就设在吉隆坡闹市中的半山芭(富都地区),故事主人公就是在这地区生活,没有身份证的两兄弟。第一稿定稿时就觉得要说的东西很多。”
毕竟对于一个新导演而言,涉及的议题太多怕说不好故事。
“后来和心洁(监制)讨论时,就要将兄弟写好,再说其他事情。” 因此修改了剧本后就集中专心将两兄弟的故事讲清楚。
“没有身份证的课题在马来西亚很久了,这是一个长久的问题,不可能一部电影就能做个巨大的改变。我并没有一个解决方案。 所以就让电影回到这两兄弟的情感。”
“人的情感的这事情”一直是王礼霖一直是想拍的题材。看过《富都青年》的观众都能感受到这两兄弟和Money姐突破血缘及肤色的情感。
而选择富都为背景,因为这里藏有很多故事。王礼霖说,这是一个充满生命力的地方。
“那里有个菜市场,周围都是古老建筑物,那里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故事都会发生。这是这座城市的一颗古老心脏,不远处却是高楼大厦,展现了一种生命力。”他们在这里做田调,发现富都无论在一大清早、中午、下午、晚上,都有不同的景象,不同的变化。那里龙蛇混杂,那里时而也生气勃勃。不同人种的交汇,有外劳,有变性人,还有很多老鼠。
“富都巴刹每个时段氛围都很清楚。最安静的时刻,就是中午时段,以及晚上十点之前。没有人的时候,那鸡粪的味道,水沟的味道很浓厚。”
“曾有考虑秋杰律,但是和富都的氛围感不一样。”如果是秋杰律青年,那应该是另一个故事了吧?
早就认定吴慷仁!“我相信他就是那个在富都生活的那个人!”
最后王礼霖选择富都为电影两兄弟的落脚地,将他们摆在这个拥有奇妙生命力的地方。这两兄弟从开拍前就在那里生活,一点一滴融入进去。
很多人会觉得《富都青年》最精彩的便是演员的表现,但没有一个细心雕刻角色的电影魔术师,怎会有让好演员发挥的空间呢?对于,吴慷仁和陈泽耀,王礼霖在角色上和表现上的雕塑特别用心。
“吴慷仁来之前,先透过照片观察。提前来马来西亚,也先过来富都走走,先在那里上班。他在富都最后一天拍摄时,他已经是生活在这里,融入在这里的模样了。”
王礼霖指出,他很早就认定吴慷仁可以演成戏里的阿邦,而吴慷仁在争取到这角色后也特别用心,提早一个多月来马来西亚观察,甚至主动学斩鸡卖鸡,足足住了两个月。
“我一直都是认定是他。我可以想象得到他这个演员来变成一个马来西亚人的样子,靠近我对这个角色所要的模样。而还没选任何人之前,这角色就是定位为聋哑人士 。 可能有这种想法,如果找外国演员在作业上更加容易。”
最后吴慷仁演活了这个阿邦,这点不只是观众,导演也是折服的。“他演完过后不仅是一个角色,我深深相信他就是在富都生活过的那个人。我相信他就是那个人,是具体和立体的。”
现实中的AbangAdik!王礼霖用心雕塑陈泽耀
王礼霖在选好演员后,都会依照演员特性来做一些角色调整。对此,跟著王礼霖打天下十多年的陈泽耀,王礼霖雕塑得用心,想的也更全面。
“阿哲(陈泽耀)在这案子上要什么样的突破,当然也是我需要思考的,需要跟之前的角色有一些不一样。他以前都是在饰演有责任心的哥哥,比较乖乖牌的角色。”“如今饰演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孩子,需要懂得伪装的角色,装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实质上,他却是很胆小的,只有在哥哥面前才会卸下心防。”
王礼霖一直和阿哲聊这个角色,让阿哲和吴慷仁整天相处一起,希望吴慷仁会和阿哲碰撞出火花,也和李心洁讨论如何让这个角色升华。
最后王导的努力没有白费。陈泽耀一举入围金马奖最佳男配角!“我一直希望他被看见,对我们来说,金马就是我们的终极目标!入围最重要,我们一起努力做的事情,一起达到目标,也是一种肯定。”
王礼霖和陈泽耀,也是现实中另一种形式的Abang Adik了。王礼霖带陈泽耀入行,十多年来两人合作关系不离不弃,亦师亦友,已经是家人的感情;两人携手以《富都青年》一起踏入金马奖这中文电影殿堂,对礼霖而言是完成了他某阶段的心愿。
当新导演的乐趣!有爱的团队一起去金马奖!
事实上,《富都青年》整个团队都很有爱,就好像一家人一样。饰演Money姐的邓金煌,是王礼霖认识很久的朋友。他是一名资深舞台剧演员,但从来没有演过电影。但就因为彼此认识,他精心专心为朋友塑造的Money姐的演出,好评如潮!入围最佳造型设计的黄菊清,以及入围电影原创歌曲的片山凉太都是认识的朋友,大家聚集一起参与制作《富都青年》,最后一起去金马奖!
譬如,影后李心洁当监制,在协助演员演出上有了很大·的帮助。“剧本确定下来后,都会请她去和个别演员聊。如果现场她觉得演员演出有问题,她会和我讨论去纠正。作为新导演,她算是满尊重我的。”
譬如剪接部分找来曾经入围金马奖最佳剪辑奖的苏文泰。“我在每个阶段都试图让电影有些突破,我们在剪接上的展现,让原本跟剧情和表演上面有了不同的变化。”
“我们的团队工作气氛很好,很投入 很专心认真地将它做好,大家都很支持这个案子。由于我今年第一次当导演,当时候就有质疑的声音。所以我觉得我不能输 ,某程度是不能输给我自己啦 !”
王礼霖只有努力用时间和作品来反驳种种质疑的声音。“我要证明给我自己,我可以做这事情,然后我作对了。 ”
结果,《富都青年》的成品,比他所期待的样子更好!因为作为新导演,他愿意在团队里有大量的讨论,他愿意打开耳朵和心防听大家的意见,拍成更好的作品!
“这就是当导演的乐趣,。在这个团队里,每个人都给我不同的辅助,应该说我们都有大量的讨论和意见。我都打开耳朵和心防听大家的意见,不会死板处理。我永远觉得电影是一个Team Work,导演是一个中心思想。可是有些东西是你应该去听别人怎么说!”
一生至少要做三部电影!导演作品都拍马来西亚人的故事!
尝到当导演的乐趣后,应该会继续拍下去!“有机会就做三部电影。人生中有三部导演作品也不错!”
就算有些题材不会拍,但是他会去当监制。
事实上,王礼霖也是近年来马来西亚和台湾电影圈最重要的桥梁之一,当年他带著团队去台湾寻找拍偶像剧的机会,一路努力下来,却也建立了人脉。除了马来西亚电影外,近年来他所监制的台湾电影就有《乐园》、《女优,摔吧!》和《我和我的赛车老爸》。
“这一大段时间做这事情,其实很辛苦;我们毕竟是外来,里面有其游戏规则,需要去融合及学习。这样都弄了七年,你说我们学到 什么东西?懂了一些道理,在你舒适圈以外需要去克服。我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因为我不甘心只在马来西亚。然后我一直觉得好的东西是互相交流,为这个产业做些事情,如果今天我想做,还是会做。”
而王礼霖希望他的导演作品,都是马来西亚人的故事。“自己土地的故事,感觉比较扎实。”
“至于说未来会不会拍一部在台湾为背景的电影,我不知道。目前 看到未来更多的可能性。当我们有机会开动一个案子时,就会牵动不同的资源进来,长期等待这机会的到来。”
电影都有其生命力!王礼霖:我们都是燃烧生命在拍戏的人
王礼霖一直很感激他可以遇到电影,遇到事业的转捩点,珍惜可以做电影的机会,因为电影是有其生命力。“我觉得电影作为媒介体,包含感受和情感和故事。”
“我永远都很骄傲我可以带著马来西亚电影去世界各地交流,这是我做电影的推动力,也是电影的生命力。这个产出的新生命和大家交流。在交流过程其实会获得一些永远都没有想到的回馈。“
“自从没有做音乐后,不知道要做什么?然后幸亏电影这事情接上了,延续了我心里想要做事情的火。我不能说产出怎样子厉害的力量,但是是目前可以支撑我,面对50随后嘉许走的人生,是一个精神陪伴。”
他在访问中一直感谢《富都青年》陪伴他的人,包括李心洁、吴慷仁、陈泽耀、张炜珍等等。王礼霖没有想到,就在48岁的时候,还可以当新导演,带著一个有爱的团队一起拍电影。努力用心拍电影就如燃烧生命。
“那我们是燃烧生命在拍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