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18日讯)导演锺孟宏身为台湾少数坚持作者风格的类型片导演,其实他仍然是在乎票房的,《一路顺风》明显看得出他稍微再向大众市场靠拢一些,故事描述我们随处可见的德士司机与底层庶民。这片从宣传开始,一路焦点都落在从影45年、但从未拍过台湾电影的74岁香港喜剧泰斗许冠文。
片名摆明是公路电影,但你知道锺孟宏绝不会拍沿途风光美好的欢乐片,片中一定有些黑色幽默,一定有些无奈悲凉,绝少不了爆浆喷血。故事从第4次参演锺孟宏长片的纳豆讲起,他饰演青年废柴,翻阅征人启示后找到运毒工作,憨而不傻的他习惯搭德士从台北运往南部,再把现金带回来交给戴立忍。出发时,他被辆破德士缠上,从香港到台定居二十多年的司机许冠文,老司机说破嘴死缠烂打,动之以情,半推半就下,旅程就此开展。
老德士司机常见的喋喋不休,把自己的破车讲成人情味浓厚的温暖沙发,即便发挥空间仅在驾驶座,戏精许冠文演来轻松自在,仿彿就是他的人生。戏分不逊于许冠文的纳豆,从百无聊赖、到对许冠文的厌烦不耐、后来认分将就、到途中状况百出的互动反应,最后两人互相取暖。
角色暗藏秘密心事
159公分的纳豆人矮志气高,拍电影经历8年,这回终于有大量戏分,且他在老姜许冠文面前,难得沉稳的拿捏表现,令人眼睛一亮,终于不再只是“综艺咖”。
故事的另一条线在黑帮老大庹宗华和小弟梁赫群、陈以文的南部巢穴里上演。当德士越来越接近目的地,每个角色暗藏的秘密心事,都在锺孟宏化名摄影“中岛长雄”的镜头里,渐渐凿开那诡谲的围墙,一趟看似平常的乘车交易,演变成一桩黑吃黑的犯案,节奏越来越不安慌张。
在锺孟宏的电影里,什么诡异的事都有,什么都不奇怪,所以不论为什么许冠文最初非得下车在路边费尽口舌硬要载这陌生的纳豆,或在途中想买食物却误闯黑道丧礼,却又未在第一时间解释离开,甚至有过多与主题不太相干的对话台词的流窜。这些逻辑上的疑问,也只好暂时将它们看做是锺孟宏电影里的荒谬无常。
问鼎影帝的许冠文,前半场四平八稳,恰如其分,他用经历老练的人生投入角色,其实他光是坐在那,一对穿透眼镜仿彿也穿透人生的眼神,就足以令人信服他真的是位看尽世间百态的司机。尤其尾声两场各自长达近3分钟肩上特写的独白戏,道出了被家人排挤的窘境、经济困顿,沧桑犹如陷在他鱼尾纹一般的深刻。
有人说他就是本色演出,但他平淡不张狂的表现,确实还是深入人心。许冠文的戏分被同样报名男主角的戴立忍及令人无法不注意的纳豆分刮,分量略减,但无论些微瑕疵,锺孟宏总算交出台湾今年少数的电影佳作之一,有些评论从情节对话里抓出一些片段类比昆汀之类的欧美风格,但深嵌融合台湾在地的乡土风情,在人与人之间相处的细微里挖掘出良善的人性,才是锺孟宏这部作品最独特的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