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隆坡28日讯) 千份履历不言弃,盲人博士生林展鸿寒窗数十载,离乡寻出路。
现年37岁的林展鸿,出生于霹雳太平,双亲皆是小贩,上有姐姐,下有妹妹。
一场车祸改变人生
10岁那年,一场车祸改变了他的人生。从此他藉著馀光看世界,力求上进改善生活。
“我被一辆校巴撞上,头部受创,动手术的时候,医生说我的脑神经受损,刚好影响我的视觉神经,所以我现在只剩下5%视力。”
高中毕业后,林展鸿毅然决定只身前往吉隆坡继续求学,从此开启其18年半工读的生活。现居在15碑的小套房内,那里也是许多视障者聚集的地方。当地除了有视障者服务的按摩院,也销售各色各样的手工艺品。
“吉隆坡是大城市,无论是学习还是找工作,这里的机会会比家乡高。”
中途进修经济学
在文科班成绩不俗的林展鸿,当初不顾师长反对,中途进修经济学。除了为前途,同时也为了扭转大众对于视障者的刻板印象,即只能报读文科班以及从事艺术相关的行业。
“我们(身障者)的出路真的只有这些吗?我在中学时期就不断在思考我的未来,毕竟时代在进步,科技的发展,人们对于数字程序的要求只会越来越高,而我们也会越来越难(过)。况且父母也不能照顾我们一辈子。”
实际上,经济学对视障人士来说是极大挑战,特别是课程需要绘图、写程式以及收集数据等,需要精准评估。
果不其然,林展鸿在就读中六班时,因没有经济科基础,加上视力障碍,每每考试只能在及格边缘徘徊。
比一般人花更多心力
“老师说过如果成绩不及格,我就必须念回文科班。”
惟,在他的努力下,成功从中六毕业。随后更顺利考上马来亚大学,并分别在2008年和2012年考获经济学学士及硕士。
虽然大学生涯都获得来自政府或私人界提供的奖学金,同时间也得耗上比他人更长的时间、更大的耐力以及更多的金钱,才能完成一份功课。
“因为我看不到,所以一些无法靠自己完成的课文,需要麻烦人家形容或念给我听,有时候会有学弟妹或义工帮忙;忙起来的时候,就要花钱请人陪读。”
学校“放水”才有好成绩?
他笑言,许多人质疑身障者考获高学历或好成绩是学校“放水”,有者更以为身障者的课程会比一般的课程简易,惟这些谣言都不属实。
“我们是在同一个课堂上课,一样的教授、读著一样内容。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是普通字体;我们的是盲字,还有我们一本课本要分成好几本才可以把全部内容复制进去。”
与此同时,在呈现作业时,其他学生或许使用A4纸,而他则必须使用大字报或是特定工具辅助不断练习,才能亲手完成教授嘱咐的课业。
他形容,视障学习商科非易事,报读数理更是遥不可及,但偏偏时下趋势走向数码化和电子化,催生对于数字的追求。
矛盾的是,科技的确改善了许多人的生活,当中也让不少身障者获得更好的学习体验;另一方面,却又不利于视障者自食其力。
他认为,身障已局限了大部分的人生,倘若不自寻出路,身障者未来的路只会越来越越狭窄,甚至被市场淘汰。既然无法改变现状,就必须抓住未来。
纵然求职路不顺遂 从未放弃融入社会
将于今年完成博士学位课程的林展鸿,虽然拥有高学历,但却无数次在政府部门、各大学府和私人企业投放履历和面试,无奈多数在得知他是视障后,最终只获得寥寥回应。
“他们邀我过去面试之后,有一些认为我是视障,所以不适合他们的工作,一些则是连理由都没有给。”
他表示,近年来都是从事自由工作业和合同工维持生活开销。虽曾试过正职,但薪资只有1000多令吉,应付吉隆坡的生活费则很是吃力。
纵然求职路不顺遂,但他从未因此中断,也未就此放弃学业,反而在奖学金支撑下选择半工读。
“我就省吃俭用,因为学习需要钱。加上(点字)参考书会比一般的书本贵,我们的作业也比其他人来得厚,如果遇到打字机坏了,还要额外花钱修理。”
纵使课业上花费比他人多出好几倍的金钱和心力,但因其视力障碍而无法获得公平的待遇,甚至沦为一些企业公司,象征式履行社会责任的雇用配额,间接剥削了他职场学习的经验。
“让我知道哪里做不好”
“我都还没有表现的机会,有时候连交流都没有,(合约)时间到了就被辞退了。”
将于今年完成博士学位的林展鸿坦言,本身或有所不足,但他从未放弃融入社会工作,也透过不断进修提升就业能力,以便日后可以胜任更多工作。
“说实在的,我并不责怪他们不请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坦白告诉我,原因出自哪里?至少让我知道有什么地方做不好,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做不来的?如此一来,以后我还可以改善那方面的不足,或是知道什么行业不适合我。”
他透露,过去曾任职大学助教、杂志社和营销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