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11日讯）在泰国曼谷佛寺的香烟缭绕中，泰国僧侣为LABUBU念诵开光经文；阿联酋迪拜的保险柜里，镀金款Labubu与珠宝并列存放；美国洛杉矶门店外，年轻人在凌晨3点的寒风中排起长队。
火了一年多，Labubu市场还在沸腾，甚至热出了新高度。
年轻人追逐Labubu
刚毕业的小林为了补全Labubu象棋大冒险系列补货款，连续一周蹲抽盒机直播间，还加入几个补货群获取“情报”。最终，他以溢价5倍的价格从其他买家手中购得2款。
像小林这样疯狂追逐Labubu的年轻人不在少数，数据印证着这场狂欢的热度：中国玩具零售商泡泡玛特（Popmart）2024 年营业额收突破 130 亿人民币（约76亿令吉），旗下 Labubu所属的The Monsters系列营业额按年暴增7.3倍，潮玩交易平台千岛app上，2024年上半年问世发售价仅为159人民币的Mokoko（The Monsters家族的另一成员）Fall Into Spring当前二手成交均价均已超过3700人民币，溢价高达23倍。
当前中国社交平台--小红书上的“#LABUBU#”词条阅读量超15.5亿人次，讨论量也超1400万则。衍生的娃衣、壁纸、改娃等话题阅读量更是超5000万人次，有媒体此前估算娃衣商家的月收入可超1.7万人民币。
这只名为Labubu的小怪兽，正以荒诞又凌厉的姿态刺入全球消费文化的神经。随着这场狂欢从潮玩圈层进入大众视野，喧嚣之下暗藏的文化冲突杂音也逐渐清晰可闻。
潮玩成精英社交密码
2024年4月，韩国女团“BLACKPINK”成员Lisa在社交媒体晒出她的Labubu收藏，吸引了上亿粉丝围观。其后，泰国公主和蕾哈娜等名人也纷纷将其作为奢侈品配饰，掀起了“奢侈品混搭”风潮。
一时间，只背高奢包包不够酷了，只有配上Labubu才能掌握时尚密码，这个原本属于亚文化（Subculture）圈层的玩偶，摇身一变成为精英阶层的社交徽章。这种混搭甚至被赞为“破除精英主义”颠覆奢侈品霸权的壮举。不过这是真“颠覆”吗？
精英既能俭也能奢
用法国社会学家布尔迪厄（Pierre Bourdieu）的符号资本视角来看，这更像是一场未经编排的阶层表演。国际巨星们将Labubu从潮玩圈带入时尚圈，就像给它镀了一层金，借助自身影响力，赋予Labubu奢侈品级别的符号溢价。
精英阶层也在这一过程完成了对自身话语主导性的又一轮炫耀，如用100人民币的单品改造数十万的奢品，彰显自身既能驾驭传统奢侈符号，又能挪用亚文化符号玩转新兴潮流的“通吃”资本，从而在文化资本的竞争中建立新优势。
73 岁的泰国长公主乌汶叻（Ubonrat Ratchakanya）于中国青岛游玩期间，全身Labubu元素，保镖也手拎Labubu包包。贵如王室也选择性接纳亚文化元素，既保持对大众的文化俯瞰，又避免与新兴潮流脱节，最终形成“我玩得转你们的文化，而你们玩不起我的规则”的双重区隔。
通过复制奢侈品的稀缺性策略，Labubu在二级市场身价远超原价。
人为制造的稀缺性也成功的构建起一种等级体系，表面上Labubu已经成为社交媒体顶流，仿佛人人都能参与这场狂欢，但实际上要进入这一圈层却需要迈过不少的门槛：高昂的价格、抢购技术、打破垄断获得货源等等，经济资本与技术资源重新划分了圈层边界。看似平等的符号，渐渐制造出隐秘的不平等。
Labubu掀起攻防战
当然，这一话语权也不会被某个圈层长期把持，近日网红及企业家 The Gstaad Guy 的《what an easy way to ruin a gorgeous handbag》可看做对Labubu吐槽的一个代表。
他抨击瑜伽与其它运动类服装品牌Lululemon针对Labubu推出的产品缺乏美感的设计以及过高刷屏率，让它看起来不再适配爱马仕（Hermes）这样的顶奢品牌，如包包。
这一声音的出现并不意外，当东方潮玩产品进入欧美时尚圈，对既有消费结构形成冲击，也挑战着传统时尚产品的商业版图。单从文化层面来讲，当Labubu已经从亚文化符号跃升为主流消费的符号，其文化基因中的矛盾性也必然引发反弹。
在喜欢它的人眼中，Labubu的“第一眼丑，越看越萌”的观感，精准击中Z时代（泛指1997年至2012年出生的人）对个性化设计的追求，产生了类似日本妖怪文化中的“恶心萌”的冲突美感，反而成为年轻人反叛标准化审美的利器。
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这种设计语言到底是美是丑，而在于由其产生的审美霸权争夺战。
保持怀疑 定义消费价值
当粉丝把Labubu标榜为“美”，仿佛可以幻想“接受Labubu等于进步”。反对Labubu的人也不甘示弱，痛批其为“资本制造的审美暴力”，如对Labubu粉丝贴上“跟风”、“被资本洗脑”的标签。
然而，健康的文化生态是“不喜欢但尊重”的共存。当攻击性言论出现，实质性的审美霸凌就已经产生。或许我们唯一应做的，就在于保持怀疑，在符号消费的巨浪中，重拾定义价值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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