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15年大部份时间里,中国是新兴市场投资者的宠儿,它对大宗商品的需求,使拉美、非洲和亚洲国家的经济出现起色。然而如今,在中国艰难应对一轮债务助长的繁荣引发的宿醉之际,基金经理人纷纷避开中国。
摩根史丹利投资管理公司(Morgan Stanley Investment Management)首席全球策略师、新兴市场股票团队主管鲁奇尔夏尔马(Ruchir Sharma)表示,“对于我们的投资组合,我将其称为‘中国后世界’组合。总体仓位原则是中国梦行情结束了,必须寻找尽可能与中国无关的投资项目。”
他指出,南亚、菲律宾、越南、印尼及东欧部份地区是相对有吸引力的新兴市场。
他对全球第2大经济体的怀疑态度,得到其他基金经理人的呼应,他们认为,中国的企业债问题、民营公司活力下降、以及国企改革几乎毫无进展,都在拖累中国今后多年的前景。
用企业贷款还债
掌管著260亿美元投资的布兰德斯投资合伙公司(Brandes Investment Partner)的新兴市场战略经理赫拉尔多萨莫拉诺(Gerardo Zamorano)表示,“我们在投资组合中配置给中国的权重很低。中国企业部门的杠杆率已戏剧性提升,新增企业贷款的很大一部份正被用于偿还现有债务。而影子金融也是个令人担心的问题。”
根据EPFR编制的统计数据,专注于中国的基金和投资于新兴市场总体基金的资金流动方向相反,这也反映了上述失望情绪。
这家研究公司的数据显示,尽管自7月初以来,基金经理人纷纷将大笔资金注入新兴市场总体,但自6月中旬以来他们一直在从专注于中国的基金撤资。
这其中让他们害怕的主要是中国的企业债。尽管这个问题早已得到极大强调,但对其规模和可持续性的不安正在加深。
中国企业债最高
据标普全球评级(S&P Global Ratings)发布的一份报告估计,2015年中国未结清企业债总计达17.8兆美元,与国内生产总值(GDP)之比为171%。不论是绝对规模还是相对比率,中国企业债大山都是全球遥遥领先最大的。
中国企业债与GDP之比超过美国和欧元区两倍,不仅如此,随著越来越多债务沉重的企业,仅为偿还到期债务而增加借款,预计这一比率将大幅加快上升。
根据标普(S&P)的估计,到2020年,中国未结清企业债将达到32.6兆美元,其占全球企业借款的份额将从去年的35%,升至43%。
比中国债务大山更令人担心的是其摇摇欲坠的内部结构。
在标普评估的1943家中国大型企业中,略高于一半落入该机构的“高度杠杆化”类别,在根据企业借助盈利偿还债务本息的能力划分的5种类别中,这是风险最高的类别。
这种局面引发了不同看法。有人表示,中国经济增速突然放缓,会让大量中国企业集团陷入困境,导致债券违约和不良贷款激增。
其他人反驳称,中国政府会出手救援,以阻止任何系统性的信贷紧缩。
资产管理公司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Pimco)新兴亚洲组合投资管理主管卢克斯帕伊奇(Luke Spajic)表示,中国债务在很大程度上属于“家庭事务”,“我们预计杠杆率将上升,但重要的是他们在家庭内部借贷。”
他指出,中国经济基本上是一个封闭的体系,国有银行最终对中央政府负责,它们贷款给国内企业,而债券多数由国有金融机构购买。
重启人民币贬值政策
中国政府对这个体系的控制,再加上向经济投入巨额流动性的政策,意味著金融机构对不良贷款态度温和,并鼓励债务滚转。
标准普尔的报告估计,到2020年,13.4兆美元(相当于近一半)的中国信贷需求将用于再融资。
因此,斯帕伊奇表示,尽管中国存在很多问题(包括私营部门投资增速降至接近零的水平、依赖低效率的国有企业以及银行体系坏账水平较高),但政府控制的优势,应该会让北京方面管理其弱点。
然而,他预计,中国将重启人民币贬值政策以提振增长。
其他资产管理公司表示,中国的债务问题困扰著整个新兴市场投资机遇,因为中国资产一般占基准指数的较大权重,这意味著与基准指数挂钩的基金,无法规避巨大的中国敞口。例如,中国在MSCI明晟新兴市场指数中占有26%的权重。
摩根大通资产管理公司(JP Morgan Asset Management)新兴市场组合投资经理莱昂艾德尔曼(Leon Eidelman)表示,“中国问题的解决拖累著整个新兴市场资产类别。我认为,不需要花费很多时间研究中国的金融业,就会发现其中一些银行是多么岌岌可危。”
他亦表示,“表外贷款(被记为应收账款的贷款)以及发放给非银行金融机构的短期贷款,远远超出了资本缓冲。”
然而,标准人寿(Standard Life)新兴市场经济学家亚历克斯沃尔夫(Alex Wolf)表示,中国规模庞大,尽管在北京方面应对国内债务问题之际,GDP增速可能逐渐放缓,但一些经济领域仍然具备吸引力。
沃尔夫表示,尽管钢铁、水泥、采矿等传统中坚行业步履维艰,但对于那些对中国有著更细腻认识的人,服务业和科技行业存在大量机会。
他补充称,对于亚洲其他国家而言,菲律宾、越南、印尼和印度等经济体为投资者提供了大量新兴市场投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