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工林小川:
已经快要忘记一个人在路上的日子。这几年想要逃避的人与物事超乎负荷,于是从不让自己有静下来的时刻,一停下来,即使是些微不足道的事,都能轻易将我淹没。不停地出走、不停地逃,才发现不管逃多远、走多累,那些被我搞砸的物事,那些一拿捏不好就会坏掉的情感,总会在等车时、吃饭时、看时刻表时、研究路线时、睡前醒后,占据我,不,应该说是袭击我。
但如果你问我最喜欢自己什么时候的样子,我会说一个人在路上时。漫无目的地搭著火车从北坐到南,再从南坐到北。许多事情似乎都是一个人在火车上想通的,尤其是开得很慢很慢,进隧道时很吵很吵的火车。吵得无法跟隔壁的人说话,也无法戴上耳机听歌,最棒的是大声哭都不会有人听到。而这时候,或许就会听见自己的声音了。
回过头来,那些日子的溃烂与不堪都成了如今活著的依据。记忆永远是个有机体,随著从前与往后的故事层层交错或叠加,相互消弭或滋长。因此,我何其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