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柔佛埔莱国席和新邦二南州席的补选结束,团结政府成功守土,击退来势汹汹的国盟阵营。而选举结果和笔者先前预测的一样(请参见:柔双补选,团结政府另一个危机?),新邦二南州席,团结政府的诚信党候选人纳兹里以3514张多数票惊险胜出;埔莱国席方面,同样来自诚信党的苏海占则以大比分的1万8641票大胜国盟候选人,但多数票比起已故沙拉胡丁的3万票,可谓大大减少。

这次虽然投票率不高,但团结政府的支持者有不少出来投票。除了那些肯定捧场的国阵传统支持者有部分转向支持希盟以外,希盟自身的基本盘也一反常态,也有不少支持者出来投票。虽然安华领导的团结政府在执政以后,做出了不少让自身支持者失望的政策,如因表演乐团男男接吻而临时取消Good Vibes音乐节、加入“圣训四十”进课纲、甚至是自身莅临为某位印裔改教,但希盟的支持者依旧有不少选择出来投票,不然就是选择不投票。

这对以往曾尝试以选票教训希盟的希盟支持者,是非常反常的情况。若我们仔细观察全年全国大选以后发生的6州选举和柔佛国州议席补选,我们可以发现希盟支持者对待这些全国大选以外的选举的态度,已经没有以往的那般冷漠,或是票投敌对阵营。这种态度上的转变,其实和两年前的喜来登政变,有著一定的联系。

两年前,由前首相马哈迪领导的希盟1.0政府,在面临众多压力的情况下,最终发生了喜来登政变。这场政变,导致了马哈迪的辞职和慕尤丁的任相,并且让当时在野的国阵和伊斯兰党成功半途加入政府,希盟也就此沦为反对党。

造成这场政变的原因有很多,当中就有政府内的政党内斗、企图签署联合国的《消除一切形式种族歧视国际公约》(ICERD)等。但有一个不能忽视的因素,那就是希盟政府在倒台以前,在众多补选都以惨败收场。例如2019年的柔佛丹绒比艾国会议席补选,希盟土团党的候选人卡敏沙迪尼的在这个马来人占比不到60%的议席,竟然只获得1万0380票,以1万5086票的差距,惨败给了国阵马华的黄
日昇。

丹绒比艾在补选前,希盟在2018年的大选可是以微差的547票攻下这个国阵强区的,但补选的成绩,证明了希盟有不少支持者因不满希盟的表现,而选择以选票支持国阵,教训希盟。

触发喜来登政变

而这场惨败,使得时任公正党署理主席阿兹敏阿里,在布城召见了22名巫统和5名公正党的议员,开始策划起来喜来登政变。而当时的希盟支持者,对希盟有抱持著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认为希盟辜负了他们的期待。由于当时的政治环境没有现在这样复杂,多数希盟支持者都认为希盟不会因为失去几个议席,就因此出现任何问题,所以诞生了一种票投国阵,教训希盟的情绪。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希盟竟然就因为一系列补选的惨败,间接催生了喜来登政变,导致倒台。这种意想不到的情况,让希盟支持者有了一定的阴影,不敢再胡乱对待任何一场选举。

另外,喜来登政变发生以后,伊党得以搭上这班列车,成功入主布城。但他们在入住布城后,却频频发表对主要支持希盟的非穆斯林群体不利的言论。比如说,2022年在莎阿南举办的年度活动,盂兰盆舞节(Bon Odori),就遭到了很多伊党领袖的反对。他们呼吁穆斯林不应出席这个活动,因为和日本宗教是有关系的。

这些言论,滋长了非穆斯林群体对伊党的不满和畏惧。再加上国盟主导的州属,一直发生对非穆斯林不友好的事件,如吉打玻璃市的关闭投注站政策、吉兰丹发生的华裔女子店内穿短裤而被罚款的事件。这些事件,大大增加了非穆斯林群体对国盟负面的印象。因此,去年全国大选乃至今年的6州选举和柔佛补选,非穆斯林群体并没有因为团结政府的政策问题,而倒向国盟。

非穆斯林一就是出来投票,二就是选择不投票,以抗议团结政府的政策,就如这次的埔莱国席,希盟的多数票减少很多。团结政府的支持者,尤其是希盟方面,虽然有不少是担心发生喜来登2.0而投票,但也有不少已经不满政府,选择不投票,成为政治学者黄进发口中的“PAMU”(懒惰投票党,Parti Aku Malas Undi)。

此外,为何团结政府内的部分希盟支持者不仅出来投票,而且还选择不以选票教训希盟,就是因为他们对喜来登政变有一定的恐惧,生怕自己一旦投敌对的国盟,又会让国盟有机会夺权。为了让安华政府可以继续稳固地执政到届满,他们只能继续支持希盟领导的团结政府,就算他们对团结政府发布的政策有多不满也好。

国盟双面刃

团结政府在6州选举到现今的柔佛补选,可以守住自己基本地盘和堡垒区,和国盟也有关系。国盟为了获取更多中间选民或是国阵支持者的支持,同时尽可能推动自己的支持者更多人出来投票,就打出了类似喜来登2.0的口号。他们在6州选举和柔佛补选,都打著只要夺下团结政府的州属或议席,就能让团结政府倒台的口号。

这种策略,虽会激起自身支持者的热情并出来投票,同时也会让希盟的支持者产生了危机感。因此,很多原本投票意愿不高的希盟支持者,因为担心国盟再来一个喜来登政变2.0,最终选择出来投票。这就可以说明,国盟的这个策略,在现在的政局来看,是一个双面刃,一旦使用不当,也会伤了自身。

总得来说,虽然团结政府意外地因喜来登政变的影响,成功在这些全国大选以外的选举过关,但局势也不是对他们非常有利。在全国大选以后的选举,6州选举的投票率明显降低,导致团结政府丢失不少议席。然后就是现在的柔佛补选,愿意出来投票支持团结政府的人员减少得更多了,就连可谓是希盟强区的混合选区埔莱,胜出的多数票还不到2万,只有已故沙拉胡丁多数票的一半而已。

由此可见,对于团结政府不满的人数有著增长的趋势。虽然他们选择不支持敌对阵营,但他们不投票的做法,会让希盟乃至团结政府在一些竞争激烈的选区处于劣势。这次的柔佛补选,正好是希盟的强区,所以影响没有致命到丢失议席。但接下来彭亨,还有一个马来人占超过70%比例的柏朗埃州议席补选。而这场补选,有可能会显示出团结政府支持者不出来投票,对于团结政府的致命性。

虽然现在团结政府的支持者因为畏惧团结政府倒台,还有出来投票的意愿,但若团结政府一直推行没有明确目标的政策,最终也会让这些人的热情磨灭。

喜来登政变带给团结政府尤其是希盟的支持者的恐惧,不会是永远的。只要有一天,团结政府让他们反感到极点,他们也就不会再畏惧喜来登政变的再度发生了。两年后的马六甲州选举,团结政府得开始备战了,因为他们目前在很多议题上,都是处于逆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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