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公正党的出现是因为安华 在1998年9月2日被首相马哈迪革除财政部长兼副首相官职,并于翌日(9月3日)通过巫统最高理事会开除党籍,而在“烈火莫熄”声中诞生的(1999年4月4日)。先是取名“国民公正党”(Parti Keadilan Negara),后在2003年8月3日与人民党合并,改称“人民公正党”(Parti Keadilan Rakyat)(但人民党并未就此消失,而是另外一批人将之复活,再活跃政坛,这是后话,就此打住)。
在改名之前,国民公正党率领另外两个反对党,即民主行动党和伊斯兰党分别组成两个组合,其一是“人民民主阵线”,以蔡添强为主席,简称Gagasan;其二是“马来西亚人民正义行动理事会”,以伊斯兰党主席法兹诺为主席,简称Gerak。还有一个左翼人民党也加入其中,它们成立了“替代阵线”(Barisan Alternative)。
由于安华已于1998年9月20日被逮捕,失去自由(先在内安令下被扣捕,后于99年初被控鸡奸案,不准保释。继后在1999年4月14日被判罪名成立,坐牢6年),只好委其夫人旺阿兹莎担任党主席。在促成与行动党与伊斯兰党合作后,替代阵线全线出击迎接同年11月举行的全国大选。
不料这一仗,公正党未有实质斩获,只赢得5个国会议席,算是出师失利。民主行动党因未劝服华人也支持伊党,结果连同林吉祥及卡巴星也在阴沟里翻船。这一届的大选,行动党只拿下10个国席。只有伊党一枝独秀,竟能借安华效应一飞冲天,除赢得27个国会议席外,也拿下吉兰丹和登嘉楼的州政权,让人刮目相看。足见安华是有魅力的人物,当时他的影响力是在马来社会而不是在华人社会。
经此一战,安华虽身陷囹圄,但也操控党的走向。只是受创的行动党已无法与伊党合作,终于在2001年宣布退出替代阵线。
因为反对党无法合作,替代阵线不但瓦解,连安华的第二号人物詹德拉·慕斯扎法也退党,个中原因未见透露。只见身为学者和《Aliran》杂志创办人的慕斯扎法后来对安华的攻击是毫不容情的。
安华接著迎来了赛胡申阿里的助阵,成为第二号人物。但阿里的左倾形象未能取悦于伊斯兰党,也就不能在吉兰丹参加国席提名。就这样,曾因左翼运动而坐过牢的赛胡申阿里到晚年还是得不到伊党的谅解,只能选择沉默(后来被槟州政府委为上议员,总算圆了当议员的梦)。
从詹德拉·慕斯扎法到赛胡申阿里(马大讲师,前人民党主席),公正党所要塑造起来的学者形象并未明显,也未能被选民所重视。因此在2004年大选时,安华身在牢中,加上反对党各自为政,以致公正党在这一年选举中只保住峇东埔这个国席,其夫人旺阿兹莎也只能靠500多张多数票为安华保住其地盘。
多元民族大旗
这个声称为正义而斗争的政党是高举多元民族大旗的,有别于巫统和伊斯兰党,似乎让人回到60年代左翼运动的热潮。当时不但劳工党、人民党都声称走社会主义路线,而且是多元政党,即使如伊斯兰党也不讲求宗教,而是扬起与社阵(社会主义阵线)合作的旗帜。
及后出现的民政党、行动党、进步党及砂人联党也都挂起多元招牌,似乎多元已形成一种潮流,而且“锐不可挡”。只是这些政党主要在华人社会发挥重要作用,它们可以把多元当成一个长远目标,但在现实中则不得不先立足于华人社会。在这方面,马来政党并不流行这一套,直到安华的公正党的出现。
虽然在50年代,拿督翁退出巫统另立独立党及后来的国家党,美其名是多元性政党,但实质是马来政党,他在1959年的大选时集中火力在登嘉楼参选,就是要借助马来社会的支持而不致下沉。
至于在60年代出现的国民议会党(以前农长阿都亚兹为首),虽加入社会主义阵线,但也是马来政党。即便在80年代末期又出现东姑拉沙里领导的46精神党,也是马来政党。
唯独在90年代末期,安华有此魅力,大胆推动一个以马来人为主的多元政党,即便不挂社会主义招牌(安华本身在学生时代已具有社会主义倾向,示威游行成了他的标志)。不过他是在吸取2004年大选失败的经验后,才悟出团结则存,分裂则亡的大道理,条件是要由马来人主导这个多元政党。终于在2008年的大选拿下5个州政权(吉打、槟城、吉兰丹、雪兰莪和吡叻。在一年之后,因3议员叛变,吡叻州被国阵取回)。与此同时,国会议员也一跃成82席,对国阵的140席,初次形成两线对垒的局面。安华也因之成为相关组合的灵魂人物。
如果我们研究公正党的结构,安华确有其远见,尽量维持在7对3的比例,也要行动党适当分配华裔选区予公正党,目的是反映党的多元化,不是与行动党抢地盘。初时,这个党的华人代表是蔡添强,后来换成李文材,再加上郑立慷的辅助,公正党看起来不失多元色彩。
果然在2018年的大选,正是公正党最辉煌的年代,共赢得50个国席。可惜大权在土团党马哈迪手里,安华未能接班,如同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结果2020年的喜来登政变更是一脚踢开安华及公正党。土团党在2016年成立后,成为公正党的克星。恰巧这又是个种族性政党。
拉菲兹重出江湖
正因为公正党被种族性政党接二连三的打压,已变成“不是主流”的政党(不论在马来社会或华人社会,变成可有可无),也就在马六甲、砂拉越和柔佛的州选中一败再败。若连同2020年的沙巴州选,公正党更是一叶知秋。
当公正党进入大萧条时期,它所要的是注入有影响力的元素和改变战略,其中之一就是让拉菲兹重出江湖。
拉菲兹是另一位政治天才,今年只45岁。来自贫穷家庭,却又靠勤奋努力,拿奖学金在英国考取双学位:电器工程师及会计师。在英国时已加入安华的烈火莫熄运动。在2013年则高票当选班登国会议席,后因官司案其议席由旺阿兹莎攻打而漂亮胜出。
这说明了拉菲兹在中选后是有素质的议员,且点子多。先后成立全国监督与吹哨者中心(NOW)和政策措施研究中心(Invoke),成为风头甚健的议员;更因大胆地揭开弊案而成为风云人物。
他在2018年竞逐署理主席,以微差票被阿兹敏击败,不得不屈居副主席,也因此消沉政坛一个时期,如今在公正党伤痕累累之际,拉菲兹转身回头,确实可以为公正党找回已失落的支持者,也可以成为安华最得力的左右手。
如果公正党的多元性失败,那意味著今后马来人可能再也没有勇气组织多元政党(尤其是安华敢挑战马来人至上,改成人民至上的理念是十分新颖的思维)。其实公正党也可称为马基政党,它可以结合行动党和其他政党再次上路。至于民兴党想取代公正党,还没有这个条件。
就此而言,公正党有理由再给予机会脱胎换骨,关键是公正党要争气,不但在领导层反映出其多元性,同时也得从失败中吸取教训。惟有如此,我们才能看到各民族共享大地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