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订制(Haute Couture)诞生于时尚之都——巴黎,而且历史悠久,最远可追溯至18世纪。在成衣系列(Ready-To-Wear)于1970年代出现、并成为时尚主流之前,高级订制可以说是主宰时尚的权威。

负责管理高级订制的机构巴黎工商会(Paris Chamber of Commerce)对于参展品牌的作品质量有严密监控,比如系列必须以一定人手比例制作、每件的制作工时不少于50小时等。客人下订单后,传统上需要经过至少2次试身,工艺师才能正式动工;顺理成章,高级订制的捧场客非富则贵。

香奈儿2016春夏高级订制系列以环保为主题,并将木屑融入tweed与刺绣中。
香奈儿2016春夏高级订制系列以环保为主题,并将木屑融入tweed与刺绣中。

成衣崛起高订边缘化

现在对我们来说已经很陌生的名字,如夏帕瑞丽(Schiaparelli)、格蕾(Gres),甚至大家较熟悉的品牌纪梵希(Givenchy)、迪奥(Dior)、圣罗兰(Saint Laurent)等,都是当年在工艺及时尚界独当一面、从高级订制开始打出名堂的。当年的成本考虑属次要,制作时间充裕得多,如今我们看到衣装上的许多精美手工,都是由当时一众工匠研发打造而来的。即使一件作品动辄上百万令吉,非一般寻常百姓所能负担,但高级订制一直肩负著绝世工艺与美学传承的历史责任。

自18世纪开始,时装成为巴黎的重要产业,城里大大小小的工艺坊,更是国家重大的经济支柱。二战后,高级订制更一度出现蓬勃景象,但自从成衣系列成为时尚主流,工艺坊以史无前例的速度消失。以刺绣工房为例,二战前法国全国共有一千多家,到了1980年代,只剩下不足100家。

从1990年代起,香奈儿(Chanel)陆续收购一家家经营日益困难的传统工艺坊,当中最叫人津津乐道的,是拥有300年历史的刺绣工房梅森莱莎(Maison Lesage)。该工房除了为香奈儿服务外,其他品牌如迪奥、华伦天奴(Valentino)等也是其客户。目前,香奈儿旗下的工艺坊共有11家,连远至苏格兰的编织工房也在2012年收归旗下;香奈儿的作品造工季复季让人们惊叹,其工艺坊可说是幕后功臣。

然而更替神速、选择更多、成本更低的成衣系列成为时尚(与盈利)主流,加上环球经济在近30年急速变化,从2000年开始,高级订制难免陷入被边缘化的危机。拥有百年历史的高级订制品牌相继撤离高级订制秀场,而留下的,则要重新理解高级订制在当下的意义,少不了要来一番自我进化。

Chanel 禅意环保

近几季出现在香奈儿高级订制舞台上的设计,益见轻盈活力。继前几年首次在高级订制出现球鞋的踪影,刚刚发布的2016年春夏系列更以环保为主线,背景搭建的木屋拥有浓郁的东方禅意。

在一系列的招牌作品──斜纹软呢(tweed)和刺绣当中,破天荒加入木碎及木屑,再度突破传统技术。一向在创作上天马行空的香奈儿创意总监卡尔拉格菲尔德(Karl Lagarfeld)又幽了奢华一默。

1950年代,克里斯提迪奥(Christian Dior)可以说是主宰时尚世界,其高级订制系列风靡全欧洲与美国。
1950年代,克里斯提迪奥(Christian Dior)可以说是主宰时尚世界,其高级订制系列风靡全欧洲与美国。

Valentino 宫廷美学

香奈儿并不是今季唯一萃取东方元素的品牌,华伦天奴也走进了远古的东方皇宫。保留了品牌的标志轮廓,在一系列绸缎及薄纱上,绣上孔雀、龙与凤等东方图腾式图案,灵感出处呼之欲出。难得的是,华伦天奴高超的手腕与美学,让这些对华人来说异常熟悉的图案,显得隆重而不庸俗。

“唯一”时尚回来了

去年高级订制界最叫人注目的消息,当然是阔别多年的圣罗兰宣布重新推出高级订制系列。品牌创办人圣罗兰(Yves Saint Laurent)在2002年宣布退休之后,公司随即叫停高级订制系列,一停就是13年。

然而,圣罗兰现任创意总监海迪史利曼(Hedi Slimane)一向不按章出牌,除了舍弃了品牌多年来位于巴黎蒙田大街(Avenue Montaigne)的高级订制基地,更主动脱离了大会的秀期;客人不但要事先约见工艺师,名单更要经过设计师本人“审核”,点过头才打开大门做生意。此举动自然引起广泛争议,有时尚评论对于设计师的“审核”制度大感不满,却也不能否认,此举将高级订制近年脱了色的尊贵性与独享性(exclusiveness),带回游戏规则之中。

1913年,香奈儿位于巴黎市中心的高级订制工房。
1913年,香奈儿位于巴黎市中心的高级订制工房。

脱离秀期不只为设计师带来更多自由(秀期与场地选择都更有自主权),与客人的近距离互动,似乎也是设计师久久未能满足的渴望。据称,系列发布不久,预约订制的客人名额迅速爆满;刚过去的春夏季发布会,亦未见圣罗兰的踪影。如海迪所说:“重启高级订制的条件,是要按照我自己的步伐行事。”

工艺以外新市场

对于香奈儿、迪奥、华伦天奴等拥有一定规模的品牌来说,高级订制是品牌历史、传统与地位的守护者,其象征意义超越一般的成本计算。在《Deluxe:How Luxury Lost Its Luster》一书中,卡尔拉格菲尔德向作者黛娜汤姆斯(Dana Thomas)承认,香奈儿高级订制的大部分客户来自亚洲。而为了适应环球经济格局的变动,加上香奈儿的捧场客有愈来愈年轻的趋势,因此除了精细工艺,品牌纷纷为设计注入新气息。

没有了拉夫西蒙的迪奥,明显缺乏了明确的方向,但手工与美学仍然令人眼前一亮。
没有了拉夫西蒙的迪奥,明显缺乏了明确的方向,但手工与美学仍然令人眼前一亮。

Dior 品牌新灵魂

今季秀场另一个焦点,当然是没了拉夫西蒙(Raf Simons)的迪奥。品牌推举了集团内两位设计师──赛吉鲁菲欧司(Serge Ruffieux)与露西米尔(Lucie Meier)担当重任,人们还看得见属于迪奥先生的身影——落肩上衣、贴身西装外套、修腰长伞裙等,加上美轮美奂的蕾丝与刺绣,美丽毋庸置疑,只是拉夫西蒙时期所展现、贯穿传统与未来的视野则难免缺席。不过,毕竟是品牌的新一页、新开始,重要的是,让大家看到两位新人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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