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异议分子一而再地被捕、释放,很难说得上来是什么滋味。说愤慨吧,却又似乎有点欠缺真实。
那不像是你所知道的现实中会发生的事。我们一直以来生活的世界有学业和工作、家人和朋友,有对成家和置业的追求。媒体广告不断放送著附属各种产品而来的,对幸福的定义:高清解像、表面光滑、线条俐落、妻子贤慧美丽、丈夫事业有成、孩子聪明伶俐,阳光从落地玻璃窗外透进来的价值观。
我们体会过了万众一心的震撼,然而散会以后,第二天还得上班。很多事你大可不关心,它也彷如不存在。或许,不是不关心,只是缺乏了解,缺乏一个桥梁和一个契机。
曾有人对我说过一个遥远陌生的国度里充满谎言、血腥与错乱价值观的景象和曾经辉煌得放不下的过去:
反对的声浪在高压与酷刑下变得越来越小。政治人物在电视上说著没有人相信的话。越来越多人三餐不继,每个红灯前都可能有劫匪在等候,每个劫匪,都可能是个父亲,家里有著嗷嗷待哺的幼儿。
你家财万贯,却也可能吃不上肉。身边好些亲友都移民了,你家孩子迟了一步,只好当个难民。你总在提防,身边似乎再没有值得相信的人了。你不敢送迷路的老妇人回家——要是她一个大吉利是在你的车里翘了辫子,她的儿孙会对你敲诈。毕竟,再没有人会为长远的未来打算了,只取当下,只求自保。
在我们好好过著自己的小日子的这个国度里,也有数以千计的人在禁锢中死去。过去我们不曾听闻,然而今天,在上班途中也可能被掠夺而丧命。人民的安全失去保障,警力沦为巩固政权势力、打击反对声浪的工具。
如果今天我们无法体会事情的迫切,明天我们都将在谎言中泥足深陷。今天我们为图一刻安逸而交出自由,明天只会连面包也失去。再也没有人会为公理和正义挺身而出。到时逃离这苦难的代价,也就水涨船高了。
我们没有安安逸逸投个票就稳稳当当地搭上了幸福快乐的两线制列车,但幸福未来的标准,也不由政党和领袖界定。不公以荒唐和尸体的形象暴露在你眼前,是否能够让你对现实的观点有所改变?不是初生之犊的无惧,而是产生了将会被克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