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本次大选获得众多外国媒体关注,这是因为选前反风甚盛,外界对大选结果各有期待,一旦变天,可望在区域内国家立下标竿性的意义。
广大外媒中,以台湾媒体最为热络。4月下旬某日,我有事去找台湾劳工阵线的秘书长孙友联,在他的办公室碰到前来访问他关于马来西亚大选的媒体。友联跟对方介绍我也是马来西亚人,叫我加入,我二话不说立即闪人。我不认为马来西亚人就能谈马来西亚问题,尤其在这个媒体生态恶劣、对马来西亚连通识程度都没有的国家。
更早几日,我看了《文茜的世界财经周报》报导马来西亚炽热的选情暨访问行动党领袖林冠英的专辑。陈文茜一如往常地提出许多不存在的、误导性的讯息和不当解读,但更让我感到纳闷的是台湾媒体的固执。约11分钟的节目里她持续称首相为“总理”、首席部长为“省长”,这样以自己能理解的方式来对待他者,除了让有识之士感到诡异外,岂不也剥夺了国人正确认识未知外界的权利!
选后就更热闹了,台湾各大平面媒体都有跟进,各大电视台新闻也有报导,焦点锁定在选举舞弊的荒谬。东森和公视分别录制了谈话节目,前者胡说八道,犹如仙家讲古;后者的主持人全程“侨生”、“侨生”地称呼马来西亚籍来宾,听来异常刺耳。
选后陈文茜再制专辑,这回她连最基本的我国政党概况都弄不清楚,指执政的“国阵党”因喊出“华人海啸”口号而胜出本次大选,还将她播的画面(网路上早已广为流传),暗示成马国民众响应她的呼吁所提供的。
台湾记者/学者谈问题的一个习惯,即凡事只从自己的需要出发。台大政治系教授石之瑜的〈台湾凭甚么对马国指手画脚〉就是典型的借题发挥之作。石文指出,台湾的族群政治是个假命题,“是政治人物动员选票而人为制造的”,跟马来西亚的种族差异明显反映在生活、精神和政策上不一样,故民主选举非但不能解决反而强化了马国族群间的差别待遇。
石文指台湾没有真正的族群对立,所有“敌人”都是政客制造出来诉求选民的,以致选举舞弊无法阻遏,而台湾政治的人品素质比在马国所见的水准更低。
石因此批评台湾人没有资格以高人一等之姿观看马国的选举舞弊,自以为民主政治超前就对别人指手画脚。
石文对马来西亚的“善意”我却难以消受,因为文章为了指出马来西亚华人在政策上受歧视,以不符事实的举例和不适当的字眼指称华人极少在吉隆坡搭乘地铁、吃/卖猪肉的华人店铺挤不进高级地区、华文学校全靠“华侨”捐资经营、华校“周围”的书店“纷纷推出”马共口述历史,而华人“周围”则弥漫著“浓浓难散”的不确定感。
台湾的民主进程有其非常值得参考和推崇的地方,但台湾人对东南亚国家向来无知也不关心(对新加坡则有一种错误的美好的想像),加上观照国内更弱势的新移民/移工群体,让他们这种幽微的自大得到更进一步的确认。
所以,台湾凭甚么对马国指手画脚?依我看,有人凭著无知,有人根据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