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17天的长荣航空服员罢工活动,终于在上周六劳资双方签署团体协约后宣告落幕。若从结果而论,这场台湾航空史上最长的罢工,劳资双方到底获得什么?对空服员来说,每月可增加3000至6000元新台币(约398至796令吉)飞安服勤奖金、4个航班可以过夜,但是今年难有年终及调薪机会。
综合台湾媒体分析罢工落幕的关键因素,有说是总统蔡英文表态要长荣“珍惜疼爱空服员”,交通部长林佳龙撂重话“检讨航权”起了作用,甚至,还有一说是明年即将开办的星宇航空对航线虎视眈眈,最终让长荣态度软化。
台湾《联合报》新闻眼评论指出,长荣资方除了营收损失外,也要花时间赢回企业的信誉,更要花时间修补劳资的裂痕以及组织内部的矛盾,重新检视公司治理模式。
回顾桃园空服员职业工会原本提出的8项诉求,日支费从每小时90元新台币(约12令吉)提高到150元新台币(约21令吉)、9大疲劳航线改为过夜航班、增设劳工董事、国定假日出勤应付两倍薪资、各航班外籍组员不得两人。在长荣祭出法律战、强硬以对后,工会几乎全数放弃。
见不到好也得收场
事实上,这场罢工早该在6月底就要落幕。6月29日罢工后首次团协中,长荣提出的6项诉求,虽然对照8大诉求没有一项照单全收,但愿意提高“飞安服勤奖金”,依空服员班表每月已可多3000至6000元新台币、有3班疲劳航班可以过夜,劳资双方也建立更直接的沟通管道,空服员没有赢得胜利、却也没有空手而回。
但工会在“不秋后算帐”条款中试探长荣底线,无论是长荣在5月8日就发布的“不调薪、不发年终、停止福利津贴”,或是为了挽救18名因罢飞而被记旷职的空服员,因而导致破局。
随著谈判深陷泥沼,工会会员不断流失、长荣形象持续受损,交通部长林佳龙喊出“检讨航权”推了双方一把,最后成为一场“见不到好也得收场”的罢工。
最后7天,长荣提出7条和平诉求、后来又收回3项后,工会宛如找到台阶下地声称长荣“退让”,其实只是回到原点,也让许多人戏称这场罢工最终方案,其实可以在不罢工的情况下就能到手。甚至在这场罢工中,影响空服员收入最大的,恐怕是“今年没有年终、也不会调薪”。
这一次罢工,长荣估算至少损失达30亿元新台币(约4亿令吉),已埋下明年年终奖金缩水、甚至取消的“未爆弹”。
工会将这场罢工取名为“慢跑到最后”,但在工会诉求没有对准劳工诉求、资方又不惜一战的拉锯下,仿佛从一场半马变成环岛路跑。为防止空服员在赛局中离开、筹码流失,劳资双方“罢工三宝保卫战”,歹戏拖棚17天,如今回头摊开工会原本的8大诉求,其实已遗失在这场“罢工慢跑”中。
盼提升劳权意识
为期17天的长荣航空空服员罢工,劳资双方日前签定团体协约后宣告落幕,让长荣航空总部前的罢工现场,气氛感伤又欢乐。空服员们表示,虽对签定的团体协约不是十分满意,但仍庆幸能博得“改善过劳航班”等协议。
一名曾姓空服员称,多数长荣高层不了解空服员的辛苦。历经此次罢工后,空服员成功得到公司高层的关注,或许不见得争取到更多权益,但能让公司在未来日子中更重视空服员。
不少空服员透露,罢工行动结束后,她们或许不会留在长荣继续服务、甚至不再当空服员。但她们仍坚持力挺罢工行动,盼为未来加入长荣空服员行列的人,能在更友善的环境内工作。
这场劳资对决,亦引发舆论反弹,空服员备受社会批评“贪财”。一名罢工空服员蔡羽盈表示,其亲人不断劝她,指罢工没好处。她回应称:“人不能那么自私,若我再不站出来,未来下一代还是会睡在街头”,此次行动盼能带动更多台湾劳权意识的提升。
不过, 台湾开南大学空运管理系副教授卢衍良针对此次罢工行动表示,应让罢工要求更具体,让抗议有相当程度逻辑思绪与脉络。若欠缺法理分析,将难以得到社会同情。
难获大众认同
相较于3年前华航空服员罢工直指,“这是一场与休息有关的战争”,以及今年初华航机师罢工主打过劳,都把诉求与飞安绑在一起,与民众息息相关,容易取得社会的同理。
长荣资方质疑,华航机师以改善疲劳航班为由罢工,理由尚属正当,长荣空服员菜鸟年收入高达90万元新台币(约12万令吉),跟华航差不多,桃空职工坚持要求提高日支费的正当性何在?
由于提高日支费的诉求无涉飞安,纯粹是争取提高薪资,不仅长荣航空一寸不让,也有民众批评空服员“贪婪”,这也是本次罢工能否获得社会支持的关键。
亏损4亿 拟提告工会
长荣空服员罢工落幕,长荣当局表示,为捍卫投资人、股东利益、对消费者的信誉,将依法提告桃园市空服员职业工会,每日求偿3400万元新台币(约452万令吉),计1 7天共求偿5亿7800万元新台币(约7680万令吉),连带工会干部一并提告。
据统计,自上月20日起至本月7日,受到罢工影响,长荣总计取消681个航班,累计营收损失估计约30亿3000万元新台币(约4亿262万令吉令吉)。
3个坚持守住底线
据台湾《经济日报》报导,此次罢工,有3个原因导致长荣航空早前对不愿妥协的条件仍坚守底线。第一、民营公司自负盈亏,要对股东负责。工会一再强调长荣赚那么多钱, 却只给员工这样的待遇,但航空业投资庞大,经营者必须多方考量。
第二、航空业环环相扣,长痛不如短痛。职业工会每隔几年就找一家航空公司搞罢工,予取予求,若不表明态度,航空业将永无宁日。
第三、自家事不容插手,绝不接受胁迫。航空业3年发生3次罢工,都是由职业工会介入,不是由公司内部的企业工会主导。
创立于1989年的长荣航空,是台湾国民党政府于1987年解严,开放成立民营航空后的首个航空公司,其创办人为张荣发。他过去曾受过日本教育,做人处事都相当日式风范,公司也有日本“昭和风”,意即承袭1960至70年代日本昭和高度成长期的精炼踏实。
当时日本人秉持“以公司为家,为公司牺牲”的昭和社风,终身雇用制度下,员工向心力都很强,企业主也负责。
长荣航空自成立以来,铁腕风格治军即相当有名,如今也在逼近2020年前,50年前的治军风格遭遇到了极大挑战。有罢工空姐指,长年以来劳动条件无法有效沟通,不透明的奖惩机制,不断地增加工作量与公司军事化过分苛扣,让许多员工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