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韩国举办奥运会的时候,朝鲜不仅拒绝参加,还在比赛开始10个月前炸毁一架韩国客机。当时韩国人表示,希望被冷战分裂的韩朝两国有朝一日能再度成为一个国家。
美国《纽约时报》报导,30年后韩国即将举办第二次奥运会,韩朝两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合作,包括在女子冰球项目上首次派出奥运联队。但韩国人尤其是年轻人,对和解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更别提统一。
专家和最近的调查都指出,长久以来把统一朝鲜半岛、实现人民的重聚视为神圣目标的韩国,态度有了彻底的转变。如今,韩国年轻人更倾向于认为,将他们繁荣的资本主义民主,与贫穷的集权主义北方重新融合,是一个不切实际也不受欢迎的想法。
22岁大学生朴敏哲(译音)说:“我个人不欢迎统一,因为这样我们就得帮朝鲜重建经济,这会给我们制造负担。”
年轻韩国人透露,相比统一北方这个花费巨大、无比复杂的假设性任务,他们更担心是国内面临的问题,如失业问题,还有他们是否能和父母过得一样好。
1990年德国统一证明,两个截然不同的社会重新结合,将是多么艰难而昂贵的工作。而今天韩朝的经济差距,比当时东德和西德之间的差距大得多。
民调显示,对共同民族遗产的古老诉求有认同的人也相对较少。去年韩统一研究院开展一项调查发现,在20多岁的韩国人中,反对统一的人占71.2%,要远远比支持者多。在全部人口中,支持率从仅4年前的69.3%跌至57.8%。
认为朝鲜是敌人
“尤其是20多岁的男性,有半数左右,认为朝鲜绝对是一个敌人。”首尔峨山政策研究院研究员金志胤(译音)说。“对年轻韩国人来说,他们不想和朝鲜扯上任何关系。”
这种怀疑态度在本月明显表现了出来。韩朝两国搁置朝鲜核武器和导弹计划引发的争议,同意在平昌冬奥会上派出一支联队,在2月9日的开幕式上共同入场。
在过去,这样的举措能激起人们潮水般支持统一的情绪,正如在2000年时,韩朝两国运动员在澳洲悉尼奥运会上一起入场(但分开比赛),一向支持朝鲜半岛统一的进步派文在寅政权希望,这最新的和解能给人们带来相似的温暖感觉。
但韩国总体上有超过72%成年人,以及82%的20岁到30岁人,对韩朝联组冰球队不感兴趣。有超过5万4000人签了反对联队的请愿书,有不少人对韩国运动员要给朝鲜人让出名额表示愤怒。
分析人士称,多年来,挑衅愈演愈烈的核武和导弹试验,恶化韩国人对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的看法,比如处决自己姑父、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些举动,也使这个政权看起来残暴而怪诞。
平壤核导计划让人不安
对朝鲜持警惕态度的不仅限于年轻人。无论老少,韩国很多保守派都认可的一个观点是,朝鲜正在制造可搭载核弹头的洲际导弹,为的是在韩国和它长期保护者美国之间,挑起不和。
他们担心,如果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认为威胁对美国本土发动核打击,会阻止美国介入,他可能会尝试接管韩国。这是他祖父、朝鲜开国领袖金日成,在朝鲜战争期间未能实现的梦想。
很多韩国人得知朝鲜会参加奥运会后,松了一口气,因为当本国运动员在平昌比赛期间,朝鲜不太可能进行大型武器试验。但他们依然对金正恩突如其来的和平攻势,深感怀疑。
54岁的餐厅员工耿熙俞(译音)想知道,在经济和意识型态分歧如此之大的情况下,韩朝两国是否有可能统一,他说“只会一片混乱”。
但73岁退休汽车零部件制造工人崔尚桓(译音),对这种新的态度表示感叹:“我们这一代知道战争有多惨,它可以带走一切,让后代平平安安地生活在统一的韩国,是我们的责任。”
“天安舰”沉没成转折点
2010年是对朝鲜态度的一个关键转折点,当时韩国海军护卫舰“天安舰”被一枚据信为朝鲜发射的鱼雷击中,导致46名兵士丧生,朝鲜还向韩岛屿发射火箭弹,导致4人死。分析人士称,这些事件都促使韩国年轻人形成今天的态度。
韩国总统府和执政党内重要人物,都是50多岁的进步派。在1980年代的进步人士,相信一个建立在扩大经济和社会交往之上的和平统一进程。如今,在那一辈许多人看来,朝鲜核武器计划只是孤注一掷,希望能以此对抗美国,以及严格意义上仍处于交战状态的韩国。
韩国很多保守派都认同,韩朝两国是一个整体,但角度截然不同。他们倾向于呼吁韩国,把朝鲜从金氏家族的统治中解放出来,如有必要可使用武力。
此外,朝鲜战争造成数百万人死亡,这使上了年纪的韩国人团结一心。当对立的两国政府,允许挑选出来的老年公民和对方国家分别数十年的亲属见面时,很多人依然会泪眼婆娑。
去年一项调查指,在60多岁及以上受访者中,超过47%的人说两个国家必须统一,但在20多岁的受访者中,这么说的人不到21%。
20%脱北者想返朝鲜
韩国一项民调指,定居在韩国的朝鲜叛逃者“脱北者”中,超过20%曾有返回朝鲜的想法。
位于首尔的朝鲜人权资讯中心,对415名15岁以上在韩国的脱北者进行调查,得到上述结果。调查显示,71.8%的受访者称,没有重回朝鲜的想法;14.7%表示偶尔想过;4.8%指经常想;3.4%表示非常频繁;有过重返故乡念头的脱北受访者达22.9%。
这些受访者中,34.3%称想回朝鲜是因为想念家人,28.5%表示想念故乡。调查也指,20%受访者有过重返朝鲜的念头,主因是脱北者在韩国生活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