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初,新冠疫情突然来袭,打得音乐工作者措手不及,许多音乐演出被无限期延后,甚至被迫取消原本规划好的全年演出。去年3月18日,政府开始实施行动管制令,原本热闹非凡的音乐与文化场所,一夜之间陷入寂静,活动一停就是一年。
独立表演场地Live Fact的负责人陈昇圣(Shane Tan)表示,Live Fact在疫情前,每月平均有8到10场演出,一场演出平均有4到5支乐团表演,观众需购买门票进入观看,而收到的门票费将与乐团平分,所平分到的收入便作为Live Fact的运作资金。
行管令实施后,Live Fact不曾举办活动。音乐空间被闲置,但每个月仍然需缴纳租金。
对此,Live Fact曾拍摄演出视频筹款、贩卖一些周边产品,并申请政府津贴辅助,才坚持到今。
另外,疫情前活跃于各类比赛、音乐节表演、商业演出、慈善活动及音乐教育的VerSeS,也面对相同的困境。VerSeS女高音黄敏俐表示,知道无法表演时觉得又沮丧又矛盾。
“我们其实很希望观众来听演出,但也担心观众来了,健康会受威胁。”
有鉴于此,VerSeS创办人兼音乐总监Scott Woo表示, 成员居家继续创作音乐。
“因为是线上方式,我们有机会跟英国和新加坡的音乐家们合作,我们分别录制好影片后,合并起来制成跨国音乐视频,在YouTube和Instagram的平台分享。”
音乐教学也全面改为线上,VerSeS合作音乐人张以利博士兼音乐系资深讲师表示,网课对音乐系的学生来说,是个大挑战,需要去适应新的上课形式。
在FAZZ中担任主唱的陈咏菱(Yon Lynn),疫情前的主要经济来源是透过乐团表演,她也参与了很多工作,其中包括教学及写作等赚取收入。
她认为,许多音乐人在疫期面对2个重大的挑战,第一个是收入锐减,第二个则是精神上的打击。
“有时候很久没有某某音乐人的消息了,然后有一天就听到对方好像罹患了很严重的忧郁症。”
她直言,自己也曾陷入低谷,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也曾想过放弃。
“有时会想到继续做音乐,却没能从中赚取盈利,好像不很合理。但是如果你现在不去做,那要什么时候才去做?我们不能在这种时候停下来。”
为了让继续传扬音乐,陈咏菱和乐团开始将战场转向网络,在线上不断争取曝光的机会。
“所以我们要一直不断地推出单曲,去尝试任何我们想做的事。”
在疫情期间,陈咏菱也首度尝试日本原宿文化(Harajuku Culture),穿上不同主题的造型服装,拍摄一系列的街头照。
“在马来西亚,不是说人们接受不了这种文化,只是很多人会觉得我们没有这个空间去展现。”
因此,藉著一股冲劲,陈咏菱与有著相同爱好的自由工作者发挥创意,在吉隆坡街头落实这项计划。
陈咏菱直言,虽然在行管令期间,所有事情的进展都变得缓慢,这项计画也不会带给她任何经济效益,但这是她和团队发挥创意、表达想法的管道。
“作为艺术工作者,借由持续创作,才能滋养我们的‘内在’。”
本地人不支持 独立乐团大难题
Live Fact在疫前主要面对2项挑战,其一是无法预估每场表演的观众人数,需取决于当下的环境因素。“像是其他地方同时也在办活动,人流就会被分散。”
陈昇圣指出,因为Live Fact隔壁就是酒店,因此第二个挑战是如何做好声量管控,不造成“邻居”的困扰。
“每当有国外乐团前来时,就会租隔壁的酒店,互相有个照应。”
谈及独立乐团长久以来所面对的困境,Lynn表情沉重地说,本地人不支持本地音乐,是最大的难题。
“大多数人会去听台湾、日韩及西方国家的作品,却很少人会欣赏本地音乐,明明大马有如此难得的多元文化,我会觉得很可惜,国人不够爱自己。”
尽管如此,陈咏菱并不气馁,她笑说,要解决这个问题,就是不断地创作、不断地推出新音乐。“既然本地人对本地音乐不‘饥渴’,那我们就想办法让他们‘饥渴’。”
积极规划未来 逆境中存盼望
疫情笼罩下,未来充满不确定性,音乐家们在规划未来时大多选择继续经营网络平台,让音乐传得更广更远。
陈昇圣提到,Live Fact在未来一年内计划拍摄系列性的音乐视频,并加入周边商品、活动优惠包装成配套,再以会员制的方式推出。
“独立乐团过去一年都没法子办专辑发布会,所以希望通过这个音乐视频,能帮他们将这一年的新专辑,好好地做一个线上发布。”
他补充,Live Fact也计划邀请音乐与文化相关的人士前来当嘉宾进行对谈,再将之录制成为音乐视频的另一部分内容。
另外,为了把线上音乐做得更好,Scott表示,VerSeS将重新探讨音乐方向,也会注重具教育性质的音乐项目。
“因为要尽量减少聚集,所以在选曲上我们倾向较细腻的音乐,舍去澎湃的大作品。”
VerSeS古典吉他演奏家邓宇襄也表示,除了要不断地提升自己,在音乐教学上,也需要不断摸索,尝试以更好的方式教导学生。
今年3月9日,国防部高级部长拿督斯里依斯迈沙比里宣布,创意行业可在限定观众人数下,在特定地点举办活动。
询及观众是否会回流,陈咏菱充满期盼地说,“一定会!”
“就像Uncle早上7点去喝咖啡一样,这个圈子的人也有自己的生活模式,他们也很迫不及待要出来听音乐、听新的创作、听在疫情期间什么都不能做的人们有什么话要说。”
回顾全球爆发新冠肺炎疫情的一年多,在此之前,人们没想到疫情的影响那么深远,听现场音乐、与人分享互动竟成了奢求。这场疫情“逼著”音乐工作者寻找新的突破口,使他们不得不转而投入线上模式,把演出场地“搬”进观众的手机里,打破现实环境因素限制,在线上闯出一条新生路。